“我不愿让你如此贴近我。”
“理由你不是应该知道吗?舅舅”
苏晚瑾缓缓开口道,神色平静的唤着这一声称呼,却好像也只有如此能让洛亦水脑袋清醒一些,自己与他可是近亲不该如此。
听到她最后那一声称呼后,神色却极其平静如水,但对于洛亦水来说却犹如一把刀扎进了全身心的疼痛不已。
痛到发抖,就连呼吸都跟不上来,指尖的疼痛又冷意不断促使他的手颤抖不已,同时将他崩塌在边缘的理智与道德拉了回来,就连那抹冷漠与压迫全部如同玻璃一般破碎一地。
他这一刻才意识到自己的这种感情是让人有多么恐惧的存在,明明从懂事那一刻起,他便三番五次的告诫自己不能步入了自己母亲的后路。
没想到自己却还是中了诅咒一般居然会喜欢上自己长姐的女儿,这一刻他突然便觉得自己太令人作呕到发指,同时也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
良久他缓慢的松开了手,这一刻充满了颓废,本就透如蝉翼的瞳孔在这一刻望去看时都莫名给人一个黯淡无光的感觉。
“对啊,阿瑾,你提醒了我,我是你舅舅,不该如此的。”
“就当无事发生过便好了,你好生休息吧。”
他努力的克制还自己的情感波动与情绪,话语出口之际却带着莫名的沙哑与失落感,同时便绕开了站在原地不动的苏晚瑾快步的离开这个屋内。
离开了这个令他感到绝望的气氛,绝望到让他无法呼吸,同时又恨不得让自己当时便应该在高烧之中烧死算了,回想起洛氏所有人看向自己那嫌恶的眼神,同时又害怕别人知道洛氏出了一个异类,总是将自己关在府中倒也是一个绝望。
自己的异类与不同则是对于那个女人近亲繁殖下来的惩罚,即便已经逝世但自己依旧还在,同时还成为了祭祀活了如此之久。
想起这些耻人与肮脏的回忆,他的胃里便如同翻江倒海一般忍不住干呕反胃,出了房门即便撞见靠在门口偷听的千面狐,他也顾不上自己的形象大步的用袖子捂住嘴离开。
等屋内彻底没了动静后,苏晚瑾紧绷着的心在这一刻也跟着松懈下来,又虚脱的坐回了椅子上叹了一口气,也不知自己说的话对于洛亦水来说会有多么的伤人,但是却只有如此才能彻底的划清界限。
“他们要走了?不去送送?”
千面狐即便听到了洛亦水那些猜测的话却也如同从未听到一般,同时挂着笑敲了敲门框问道。
苏晚瑾回想起刚才洛亦水那副颓废的模样,连忙摇了摇头心里却也莫名的极其不舒服起来,不在敢去回想也不想在去看便开口问道:“你听到了?”
千面狐神色微愣随即摇了摇头:“什么?我刚到想着提醒一番,刚到他就出来了。”
知道千面狐井没有听到洛亦水那番猜测的话语后,苏晚瑾才莫名的松了一口气,毕竟刚刚那番话可能对于本人来说确实有一些伤人吧。
但她也能理解洛亦水为何那样说,毕竟家族世代为官,自然是官官相配才是这个时代最好的。
见苏晚瑾不语只是坐在铜镜前背着身子一动不动,但看着她那一身极其素的衣着后,千面狐还是忍不住走进了屋内直直的走到了身后。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刚想转身看看的功夫,还没有来的极转身便被一双手先一步抱入了怀中,良久又是一种低道:“谢谢。”
“干嘛突然谢我?”
苏晚瑾不解道,却也莫名其妙的习惯了千面狐会突然动不动就要抱自己了,不过单从语气那里听出他日前的心绪也不是很好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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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我花了两天时间挑的衣服,你既然不穿?”
“穿这么素,等一下在外人看来还说我们钟府没有待客之道呢。”
听着他说着,那语气依旧带着笑,苏晚瑾一把将他凑近的脑袋推开,同时又问道:“少说这些有的没的,快放开我。“
“苏姑娘,茱萸和菊花都已经着人送上府来了,都是最新鲜的,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只听到一道温柔的女声响起,虽先敲了敲门但看到屋内两人后,有一些惊讶但很快又调侃的笑了起来:”看样子,我来的不巧了。”
“打扰到你们了。“
苏晚瑾见她进来那副熟悉的样貌后又赶紧瞪了千面狐一眼让他撒手的意思,同时疑感性的问道:“季雯姑娘?”
“她可不是季雯姑娘了,已经是新一任的家主了。”
千面狐松开了手挑了挑眉笑着打趣起来。
季雯听到这里倒也习惯了被调侃一般微微摇头说道:“我只是代理罢了,真正的家主自然还是钟少爷。”
“佩茱萸和簪菊花保平安,今日重阳姑娘来挑挑看看。”
她一边说着将暗红的木匣子打开递了过去,里面摆放满了颜色各异的菊花与红色的茱萸,花蕊上面还滴落着水珠显得极其的鲜艳。苏晚瑾看着这一满盒的菊花,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千面狐,他脸上的笑没有褪去又看了看匣子里面的花示意自己挑选的意思后随后,斟酌了一番便从匣子里想要拿出那一朵洁净没有任何瑕疵的白菊。
见她要拿千面狐却先一步将木匣子拿了过来语气稍稍不满的问道:“这花匠的人怎么做事越来越不上心了?”
“为何木匣子里还有白色的菊花?”季雯也是忙着安排府内重阳节上下事宜,在第一时间拿到木匣子后没有来得及检查便直接抱着过来了,没想到一时疏忽会这时疏忽会这样子赶忙歉意的将那朵白色的菊花拿了出来笑道:“姑娘莫要放在心上,下人一时疏忽,待会我定好好罚他们的月钱。”
她说着便想要将那朵白菊拿走的功夫,苏晚瑾却再一次伸手拿了过来拿过了那朵白色的菊花,花的个头并不大别在头上刚刚好,完全是按照头饰来所挑选的。
季雯见她拿过了白菊别在头上后,便也不在过多说些什么抱着木匣子退了下去,这一刻就连千面狐也不懂她此番何意。
但看到苏晚瑾眼里的忧思后也不想过多去发问,只想让她的忧思褪去几分从而转移注意力一般继续笑道:“走吧,上次我们来伍余城不是没待多久便走了吗?”
“这次呢,我们将重阳节所有的习俗都体验一番,专心过节可好?”
苏晚瑾听到这里有一些疑惑起来:“我还以为你会严格遵守听从许京墨的话,让我老老实实的待在屋里静养呢。”
“身体固然重要,但是忧思过度反而影响身体。”
“在说,许京墨人已经走了,我有没有带你出去玩他也不知。”他一边说着便伸出手来似乎在等苏晚瑾的意愿,听到他的话后苏晚瑾才缓缓的抬眼朝他看了过去。
此刻千面狐褪去以往侠客风的装扮,就连头发都已经长长到了背部同银色的玉冠的半扎而起一个马尾,而未扎起的发丝依旧那般乌黑顺滑同时显得蓬松,给人一种发量感极多的错觉。
中分开的刘海覆盖而下发尾微微内扣卷刚好包裹住侧脸,额头处同时别上了灰金色的头须至脑后衬托那肤色更加白净了几分。
浓眉下一双稍细的桃花眼温润如玉连带着那睫毛都似黑羽一般浓密,明亮见底的眸在光的照射下给人一种深棕色的错觉。
身上着白色的棉麻内领长衫与中层着灰色交领,外层则是灰色薄纱的大袖衫,皆为纯色没有一丝花纹点缀显得极为朴素清冷,但眼下那一颗泪痣又为他少年的英气添了一份别样的魅惑。
也不知是怎么的,对于苏晚瑾来说这千面狐真的好像给人一种越长越好看的又迷人的错觉,整体五官完全如同精细雕琢一番极其优越,特别是薄唇微勾时那种轻挑风流感都会莫名体现出来。
他气质本身就给人一种贵家公子哥的感觉,如今不在着侠客衣着后,那抹贵气与轻挑与风流反而更多增了几分。
“你一直盯着我做什么?”
“难不成现在才发现我长得极其好看了吗?”
千面狐调侃的话语打断了苏晚瑾继续观察的心思,被他调侃后还是会莫名感到一丝窘迫紧接着脸红了几分同时将视线收了回来干咳了一声反驳道:“只是觉得你相比以前变化挺大的,回想起一开始你还只是一个一直自称小爷的毛头小贼而已。”
“现在到有几分贵气公子哥的模样了。”
听苏晚瑾调侃自己之前的黑历史与风流,千面狐眼中浮现一抹尴尬但很快便消散同时故作思考的模样继续道:“毕竟我现在已从良了,只是不知某人愿不愿意给我这个机会了。”
“什么机会?”
苏晚瑾问,有一些疑惑,自然知道他暗指某人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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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故同,走不动的话,我背你去?“
他一边说着便背对着身子微微下蹲,见他这副模样苏晚瑾则直接站起了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先一步走在前面继续忍不住笑道:“我还没有到这种地步,带路吧,钟公子。”
听苏晚瑾唤自己这个称呼,原本的轻挑感很快便有一些绷不住,但又见她难得心情不错的调侃自己便也不在去多想又站直了身子跟了上去笑吟吟的继续道:“那你觉得以前的我好,还是现在的我好?”
听他这种无厘头的问话,苏晚瑾只是淡淡的答了一声:“不都是一个人吗?分什么以前和现在。”
两人出了钟府后便直接往市坊而去,兴许是重阳节的缘故这一路上的人流量并不少喧闹声夹杂的叫卖声,不断地在耳边充斥着让苏晚瑾不禁的莫名融入这节日氛围来。
更多的是感觉到莫名的放松同时又给她一种自己还活着的错觉。
回想起之前一路的艰辛都过得浑浑噩噩与匆匆忙忙,现在能如此闲置下来的感觉倒也不错,在加上千面狐总是会把目所能及好吃的全部都会买过来,等反应过来时自己的手上早已经塞满了一堆小食,她突然想起来若是许京墨的话,恐怕绝对不会让自己碰这些小食,吃多了对自己的身子不好着想。
“这个如何,要不要吃这个?”
千面狐再一次指着那糕点铺开口问道,神色依旧那般心情明显不错的样子。
听到他的发问,苏晚瑾先是看了看自己手上种类不同的小食后紧接着才道:“我到没什么胃口,你带我出来不会就是来吃吃喝喝的吧?”
“那怎么行,没胃口也要吃一些,你现在就跟弱柳扶风没什么两样了。”
“自然不单是这个了,本是想着带你登高放风筝。”
“不过看你目前的状况估计还没有爬几步便要累的气喘吁吁了。”
千面狐笑眯眯的说着随后又做出苦恼的神色看了过去。
苏晚瑾将东西丢给了他后,唯独拿了个夹肉的烧饼啃咬起来,烧饼本身便很鼓,塞满了肉沫与一些碎葱,饼面同时洒满了白芝麻,一口下去则满是瘦肉沫与香葱味。
看着她咬了一口饼后眼里顿时泛光的模样,千面狐则是自豪的笑起来:“如何?这个烧饼可是这里的老字号了,可是优先推荐给你的。”
“确实不错,不过多了便有一些腻,如果饼外面可以涂一层辣椒酱就好了,辣度刺激味觉便会越吃越香了。”
苏晚瑾开口笑着答复道,若是吃了好吃的东西不知道为何心情也会好上许多,回想起来在府中也是从来不让自己吃这些小贩的美食,但是正因如此才更好吃。
“看样子你也是个品鉴美食的行家啊。”
“我会把这个建议跟商贩的老板说一下的,不过吃辣椒你可别想了,你身体不好不能吃过于辛辣的东西。”
千面狐听到她的认真的评价后有一些惊讶的神色,也不知道是不是出来久了的缘故,苏晚瑾也沾上了那市井之气,没有那般官宦人家大小姐的气势,但是却也依旧让人觉得着迷不已。
“现在呢,我们有两个选择,今日重阳花坊那边每年都会举行赛菊,花匠会将自己培养的最出色的菊花展示售卖,我们可以去看看顺便买一些回去摆放着晚上观赏用。”
“而另一个选择呢,就是继续往前面逛逛,水果摊聚集,刚好也可以一起买一些水果回去。”
“你看看想去哪个?列子都给你举出来了,来做选择吧,苏大小姐。”
千面狐一边说着挑眉一笑起来,又看向了站在自己身旁吃东西的苏晚瑾,同时久违又似故意逗趣她一番叫了一声大小姐的称呼。
苏晚瑾听到他的称呼立马斜瞪了他一眼,同时思考起来:“去花坊吧,刚好我也挺好奇那里是否会有千姿百态的菊花。“
苏晚瑾开口答道,千面狐便直接十指相扣抓住了她的手。
那手指极其的纤细白净,又骨节分明,抓起来时轻轻紧握便如同捏棉花一般很是柔软,同时站在她的身旁时,总是会莫名是有一股茉莉味又带着中药淡淡的苦味,适中调节混杂在一起却也觉得莫名的好闻,唯一令人忧心忡忡的便是那手的温度却极其的凉,如同抚摸一块冰块一般。
感受到苏晚瑾那手温后,他又眉心微皱的握紧了一些从而担心道:“怎么每次我握你的手时都这么冰凉?“
被千面狐突然如此握住手,在加上人群来来往往投来的视线而感到有一些羞涩的苏晚瑾听到这里后又抬起另一只手往自己脸上贴了贴后道:“是吗?““为何我不觉得。“
他又抬手往苏晚瑾的额头微贴后便叹了口气无奈的答道:“因为你脸蛋也冷冰冰的,自然不觉得。”
“那你觉得我手温度如何?”
她细细的感知了一会后答道:“挺暖和的,像抱了一只暖壶一般。“
“是吧?要有对比才能感知到。”
千面狐再一次道,露出那抹难得一见带着少年英气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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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一刻苏晚瑾便无心去观察他的表情,心里反而浮现出了一个非常坏但是却很有趣的想法。
等这个想法浮现而出时,她满脸露出了贼兮兮的笑容,直接抬起另一只袭击他的后颈而去,果不其然后颈极其的温热。
“偷袭!”
而千面狐也露出了微微惊愕的神色,便感觉突然被冰到一番稍皱眉转而又露出那抹轻佻的笑抓住她的手意味深长轻声安抚起来:“我们现在还在外面,这种事情等回去了在说。”
看着他意味深长又轻浮的笑,本是想看到千面狐被突然冷一下能露出稍微痛苦的表情,没想到反倒被调侃了一番,苏晚瑾只感觉后悔如此了。
被他莫名的调侃,虽未细说这种事是何事却也足以让人莫名的浮想联翩,随后便恼羞成怒一般道:“你一天想什么东西呢。”
“我只是想冰一下你,看你什么反应。”
但她此刻的怒对于千面狐来说却如同拳头砸在棉花上一般,根本让人无法重视,给人一种软绵绵的感觉,更何况白净的脸还带着微醺一般的红。
他将视线转向了身旁的少女,从而再一次反调侃问道:“我说的是就算是这种,在外面也不可。“
“在那些人的目光里看来,我们此刻便如同柔情似蜜打闹的少年夫妇一般。”
“还是说,你在想什么?“
果不其然,他话音刚落的功夫,苏晚瑾的脸便更加红了起来,同时又直接指了指前方像是故意为了扯开话题一般支支吾吾的问道;“是前面那里吗?““我们到了吗?”
千面狐顺着她的视线转向望了过去,刚才那副轻浮意味深长才散开了去同时又似宠溺一番答道:“就在前面了。”
两人便直接往花坊而去,进入这条街的一瞬间,苏晚瑾便如同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一般,路径两边花匠纷纷盖搭花棚,棚纱颜色全然不一致,却基本又浅色调为主,手巧的花匠同时也会将那薄纱扎成形似各异的花朵点缀在花棚为了让自己的摊位特殊一些。
棚内摆放着千姿百态的菊花,光是品种便也让人看花了眼,又如同争芳斗艳一番花团锦簇美不胜收,这一条长长的街坊下去基本全部陈列满菊花。
苏晚瑾的眼睛根本不知道往哪里看,无论看哪里,那一盆一盆盛开的菊花都让人挪不开眼。
“如何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