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里氏惨惨一笑,也是。杨七小姐快四十岁了都没嫁人,必是她自己不愿。听说多少达官显贵,豪门世族,都想聘杨七小姐为主妇呢。自家这位,除了能赚点钱,会选主子。跟那些人相比,啥也不是。可是万一杨七小姐有了想法,吴四信绝对不会念着夫妻之情,四个儿子他也不会放在心上。越是胡思乱想,身体还出了毛病。吴四信知道妻子病了,也没太重视,让人捎回来一大笔钱。还写信回来,嘱托家兄给相里氏找个好医生看看,好好休养。没成想这场病来势猛,发展快,不到一年,就香渺故去。
吴四信回乡处理妻子的后事时,发现四个儿子对他非常怨恨。心中存疑,自己对这四个儿子还是不错的。虽然自己常年在外,那不是为了给家里多赚些钱财,让妻儿有更好的生活。两个大儿子不喜读书,常借口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他也会在走商时,接他们去见识见识。两个小儿子读书一般,喜好练武,他就给请了好的武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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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子吴形今年二十一岁,次子吴状十九岁,很懂一些人情世路了。两人商量一番,吴形对父亲道:“父亲大人,母亲的事您就没有一点愧疚之情吗?她十六岁就嫁给您,您长年在外奔波,她在家操持家务,管理庄园土地,还给您生下四个儿子。她病了,其实是心病。英王家的杨七小姐,是她的心头大患。儿知道母亲故去,父亲还在盛年,肯定要再娶。您娶谁儿子都没有意见,只是杨氏绝不能入我吴家门。”两个小儿子,吴畏,吴惧,听了兄长的话,也一直点头。
吴四信看了四个儿子一圈,沉声道:“我有什么可愧疚的?你们母亲是我大哥给我订的亲事,我去考察过了,她有胡族血统,又出身小贩之家,外貌虽好,内里一团小气。她文不成武不就,也没什么能力。虽然看不上,在三位兄长的逼迫下,我也应了这门亲事。所谓男主外,女主内,能管家务,能生孩子就行。这些年我在外奔波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你们母子生活的更富裕。我汲汲营营的,靠上唐国公一家,跟清怡县主合作,不就是想熬个出身。我想着咱们吴家即使成不了世家巨族,好歹能挤进上流社会。”
吴四信喘了口气,继续训儿子:“你们娘惯会胡思乱想,常用些莫名其妙的念头跟我生闲气。她给我生了四个儿子,可是她不会教啊。陛下提倡科举,只要出身不是工、商,就可以考功名呢。看看你们四个的样子,一个个读书不成,没有科举的命。还个个跟她一样,小肚鸡肠,牛心左性的。”
吴状插嘴:“父亲也说了,工、商子弟不能参加科举,您可是有名的商人,便是我读书好,也没有资格呢。”
吴四信气笑了:“话是这么说,只要你愿意考,总是有办法的。我可以把你过继给你三个伯父中的一位,他们都是农家子弟,况且你祖父还当过本地的县令,说是官宦之后也无不可。”
父子不欢而散,本来吴四信是想长子接手他的商业集团,可看他这幅样子,就不敢放手。在商道上,杨七可是神一样的存在。自己都不敢惹这位清怡县主,何况两人还有很多生意上的合作。儿子如此讨厌杨七,如果让他们去跟杨七小姐对上,想想当年杨荀、崔祥的下场,吴四信出了一身冷汗。
吴四信叹口气,做了家事安排。他重金买下并州的两处好房产,装修齐整,安排了下人,让长子、次子搬出去住。又把手里现有的两处大庄园,分给这两个孩子。并依着长子的意思,让他娶了相里氏娘家的大侄女相里芬为妻。次子也与当地一家乡绅的嫡次女姚信信订了亲。
两个小儿子自己带在身边,想亲自教导,看能不能把性子掰过来一些。
再说洛阳这边,杨茴上书燕武帝,说自己身体不好了,想辞去燕兴邸总管一职。武帝装模装样的挽留一番,杨茴态度比较坚决,武帝也就顺水推舟地答应了。只是杨茴想再要最后一点好处,就跟皇帝商量:“陛下啊,燕兴邸是先英王伯父创立的,各处的商栈建造也用了不少钱呢。如今臣身体不好,正是需要钱的时候。再加上,伯父把燕兴邸交给我经营,我抽身养病了。伯父还有儿女孙辈,也想给他们分些钱,算做有始有终。如果接手燕兴邸的人想用那些商栈和车马,能否把伯父当年花的钱给报销了?”
当着众大臣的面,武帝再脸皮厚,也说不出白要的话。最后萧六郎跳出来奏报:“陛下,臣愿接手燕兴邸,请齐国公盘点燕兴邸的资产,等年终营利后,再给他结算。燕兴邸也做了十数年了,都是旧房老马而已,总不能按当初的新物计算,是要折价的。”
杨茴怒道:“既然嫌弃是旧房老马,大可以不用。我不勉强,这就回去拆屋杀马,请接手的人再建好了。”
武帝咳嗽一声:“不要生气,我让户部查一下当年老族兄报上来的账目,就按老账的六成给付吧。”
杨茴只能点头称是,直言道:“燕兴邸在杨家人手上一直是营利的,每年分到国库和陛下账上的钱,陛下一清二楚。如果到了萧六手里不赚钱,要么是他无能,要么是他搞鬼了。燕兴邸账上现在就有半年的营利,臣要求先结算我的投资,再结算半年的分红。这么大买卖,总不会有人想赖臣这几个钱吧。”
在燕兴邸买卖上,武帝获利甚多,心里也是明白的。杨茴是个脾气直,有些犟的愣头青,要是不把事情处理好,他肯定会大肆宣扬,到时候自己也面子上无光。反正以后这买卖就跟英王家没关系了,这次就依了他吧。想到这里,就答应了杨茴的请求。
萧六郎道:“燕兴邸的那些老弱病残,我可不要啊。凡是超过三十五岁的,有残疾的,不听话的,你统统弄走。一个商邸,最怕就是人心不齐,从内里做乱。”
杨茴轻蔑地一笑,点点头。萧六郎倒是个聪明的,就是聪明有点过了。燕兴邸虽然挂着朝廷的名头,实际上还是商邸。商道运行自有规律,一是要有商品来源,二是要商路畅通,三是要人员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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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重开了古丝绸之路,朝廷陈兵三十万,保证商路畅通,这也是萧六郎敢接手燕兴邸的主要原因。
燕兴邸最营利的商品是什么?茶叶、食盐、瓷器、金属器皿、黄糖、书籍、丝绸、珍珠、木棉布,大多数都是杨七和江南李家提供的,七妹和李家舅父跟自己的关系多铁啊。燕兴邸的马、骡、牛,都是二姐的夫家提供的,品质是最好的。
最难拿捏的就是人,不要以为有三十万兵驻守,商路全段都很安全。这些年,朝廷连年征战,又修大运河,还建南巡的多处行宫,军民都是累坏了,穷得发疯了。有些地方势力,裹挟了一些活不下去的百姓,坐地为霸的情况有,有些百姓个性强悍,白天当农民,傍晚做抢匪也有。商路中常会遇到小股匪徒,这些人穷凶极恶,十分悍勇。
燕兴邸那些经验丰富的老兵,识得天气,懂得地利,选择的线路都是最佳的。他们身手也麻利,真遇到小股匪徒,更容易脱险。
杨依依初与杨茴商量时,他是十分不乐意的。杨七叹口气:“燕兴邸是大伯父在我建议下创建的,我对它有很深的感情。要是能干下去,我自然是支持的。大伯父过世后,咱家的地位直线下降。皇帝还落井下石,把咱家的分红减到一成,军方兄弟们的分红也减到一成,还取消了为民做福利的那一成。咱们辛苦一年,只得一成利,军方兄弟们也怨声载道,骂你无能。民众不知其中情形,都骂咱们不仁义,只知道赚大钱。现在朝廷重开古丝绸之路,听说是赵王的主意,骄阳公主夫妇也掺乎进去,建了维燕商行。燕兴邸的生意与维燕商行有很多重叠,形成竞争关系,这几个人都不是好惹的,我怕你不是对手,吃了大亏。”
杨茴大怒:“燕兴邸是朝廷的买卖,皇帝也有股份呢。不就是竞争呗,我还怕他们,咱有货源,还有忠心的属下。”
杨七一笑:“哥说得对,咱有货源,还有忠心的属下,放着大钱不赚,跟皇家那些人扯什么闲篇呢。六哥来我的依依商行当总管,我分您两成利。”
杨茴一愣,马上回过神:“此话当真?七妹的商行能有燕兴邸赚钱吗?”
杨七点点头:“六哥把燕兴邸那些跟咱们家一心的老人带过来,我这里正需要人呢。妹妹手里好东西太多了,就是怕朝廷侧目,过多的关注我的生意,不敢在国内卖,都走外贸了。六哥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