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王顾全手中夺过本子,又从本子里撕下两页纸给他,纸上密密麻麻,写着一篇文字:
长辈的离去意味着什么呢?想了蛮久,在今天得出如下结论。
余华说过:“巴金老师的长寿让我们这些作家有足够的时间放肆生长。”
于是我们便也得出结论,长辈的存在让我们觉得有所依靠。
我总会想到奶奶,那个被束缚于床上多年的老人,她看不见,于是她最大的快乐就是让我爸他哥俩给她一沓崭新的一块钱,放在她的枕头下,然后让我们这群孩子围着她,她论功行赏一样,一人一张,碰到我就是两张,可那时候小,连贪婪都不加掩饰,直接拿走三张,对此,她不介意,只是说:“没有了我在问你爸要。”
此后,我越长越大,也很少去看他,只是在爸爸或大伯的叹息声里知道她身体越来越差。
那日,我终于见到她,她更消瘦,也不认识人了,无论见谁,都是一句:“你是谁啊?”她唯一记得的是大哥,并说一定要看到大哥结婚。
然而天不遂人愿,一日睡醒,被告知奶奶已经离去,且听说瘦的没有人样,无比痛苦。
她去世过后的很久,我翻出了她生前爱不释手的收音机,瞬间泪崩,可惜,后来搬家,那收音机不知所踪。
还有我老奶奶,她前不久刚刚离开,对于她的记忆,来自于饼干和一张皱巴巴的五块钱。
饼干是一种长方形的,上面画着小熊,并且入口甜的发腻,但小时候就是喜欢,每次妈妈带着我去,那种饼干从不断货。
而皱巴巴的五块钱,则是我小学的时候,学校门口会有一种五块钱一份的炸土豆条,那天下着小雨,爸妈临时有事,姥姥姥爷也去处理事情,那护送我的活儿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落到了她身上,她把伞倾斜向我,左手拿伞,右手牵着我慢悠悠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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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学校,炸土豆的香味开始勾引我,哥们儿,那不是我说,23岁的我闻着薯条都走不动路,你别说八九岁的我了。
我祈求般的看向她,也没抱太大希望,因为平日里,她的节俭是出了名的。
但是,那日她掏出了皱巴巴的五元钱,然后满足了我的心愿。
那一刻,这个佝偻的背影忽然高大,我忽然不那么埋怨她平日里必须要我吃完饭不许剩饭的苛责指令。
她身体一直很好,令我一度以为她要撑过百年的时间。
但是那年那日,她足部坏死,要截下一个脚趾来保全,当时她很大年龄了,却还是上了手术台,万幸,成功了。
只是因为已经太大的年纪,伤口愈合了慢,或者说根本没法痊愈,于是,我次次见她,她都不停的痛苦呻吟,但是一看见我妈妈来,又赶紧挤出一抹微笑来,我苦笑。
她的伤口始终无法痊愈,并且溃烂的愈来愈严重,当大家商量着再次截肢她的某个部分时,她在睡梦中去世了,九十一岁。
她的葬礼上,我忽然想通了她为何节俭,因为她从慌乱的年代徐徐走来,饿过肚子,失去过最爱的人,看过太多太多怪诞的事,于是不愿雇保姆,不愿浪费粮食,不愿最爱的人伤心,于是上了手术台,为了不打扰大家,就这样安静的去了。我痛哭,却也无法在道个歉。
而且我发觉,即将分别的最后一面,总是那样的漫不经心却又漫长。
很小的时候有一位叔叔,他挑逗我的方式异于常人,在很多人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