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对方早就已经知道了。
魏姜轻抚着自己的肚子，似乎能感受到胎儿的跳动。
“上一世，我稀里糊涂的怀上了你的孩子，直到死的那一刻都不知道真相，这一世，我依然被你蒙在鼓里，上天就好像跟我开了个巨大的玩笑，在我好不容易知道真相后，我居然又怀了你的孩子。”
她的笑意越来越深，眼神却愈发的支离破碎，好似已经走到了绝望的边缘。
“楚湛，我觉得我这一生就像是个笑话，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你们玩弄于鼓掌之中，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刻，我本该趁早脱离，奈何我已经对你动了心，我无数次地想要离开你，却始终舍不得，我一再给你机会，想着只要你同我说实话，我便当做什么也没发生，可为什么直到现在，你始终不肯对我说实话！将我蒙在鼓里，看着我一天天沦陷挣扎，你是不是觉得很痛快？很有趣？”
楚湛赶紧否认：“不是的！我从未想过玩弄你，我只是害怕，我怕你得知真相后会厌恶我，离我而去！”
他一点点靠近，神情和语气都带上了一丝祈求。
“阿姜，是我错了，你想怎样惩罚我都好，只要你肯出来，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不会再阻拦你，你已经有身孕了，再过不久就要临盆了，不要扔下我一个人。”
看着楚湛脆弱崩溃的模样，魏姜顿了一下。
她明明不想看到对方露出这样的表情，这场生离死别也不是为他准备的。
为何这人偏偏要赶回来？
魏姜攥紧拳头，转过身不再看他。
楚湛顿时慌了，拼了命地要冲进来，哪怕火势越来越大，一旦进来就会被烈火吞灭，可他还是义无反顾地想赶往魏姜的身边。
哪怕是死在一起，他也是甘愿的。
然而魏姜并不打算如他所愿，她猛地一挥手，几乎是用尽了全部的内力，直接将楚湛震飞了出去。
楚湛不肯放弃，撑着从地上爬起来，可下一秒，一道道震耳欲聋的轰响炸开。
残破的荒庙陷入接连不断的爆炸中，火势大到几乎要冲破天际。
楚湛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绝望。
魏姜不光在荒庙里泼了油，甚至还藏满了火药，火药点燃，整座庙瞬间被炸成了废墟，魏姜被埋入其中，已经不见身影。
“阿姜！”
……
一天后，魏姜的死讯传遍了大周，听闻那场爆炸差点将整座山林都给烧了，等火被熄灭时，已经过了一天一夜。
而那座荒庙也只剩下一堆焦炭，众人在里面翻找了许久，最后只找到了一些零散的尸块。
后来，整个皇城都被挂上了白帆，全城的百姓都为她吊唁，周阙甚至下令，大周三年禁乐，犹如国丧。
再后来，周阙退位成了太上皇，再也没出过皇宫，魏姜两个字在大周成了禁忌，无人再敢提及。
一恍五年后……
“谢谢……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魏姜淡淡道：“现在才说对不起，太晚了，我永远不会原谅你，现在，滚出我的视线。”
无论魏姜的话说得有多难听，魏琼华也没有半点委屈和埋怨，她从地上爬起来，一步一步离开了侯府这个火坑。
待她走远后，魏姜的神色才稍稍有些缓和，只是眼底的倦意更重了些。
老夫人一直打量着她，道：“你明明对她恨之入骨，为何又要帮她脱离苦海？”
魏姜垂下眼帘：“她可以被千刀万剐，但不能是那样令人作呕的下场。”
老夫人将她的表情看在眼里，心中长叹了口气。
若真是恨进了骨子里，自当以最恶劣最骇人的方式复仇，可话又说回来，既然会恨，便是还未放下。
魏姜的身上就好似被诸多无形的黑雾裹挟着，明明疲于心计，却又不得不挣扎着往前走。
“我已让红芳收拾好了东西，在外头待了这么久，也是时候该回檀山了，至于这镇宁侯府，我老了，即便想救也救不回来了，由着它自生自灭吧。”
老夫人意味深长地拍了拍魏姜的脑袋：“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魏姜浅笑了声：“我有什么让您放心不下的？您已经见识过了我的本事，整个大周只怕没人能让我受委屈。”
“我是怕你自己不放过自己。”
魏姜愣了一下，没明白对方的意思。
老夫人却不再多说，启程离开了侯府。
魏姜自然没有再留在此处的必要，来到侯府门口，望着外头的车水马龙，一时竟有些恍惚。
她似乎已经离开侯府太久了，明明是看了十几年的景色，竟莫名有些陌生。
她正要回秦衣楼，忽然一声呼声叫住了她。
“姜儿？你怎么在这里？”
不用回头便知道这个声音是楚景川。
她抬眸望去，露出淡淡的笑容：“许久未回家了，便来看看。”
楚景川立刻冲到她面前，一把抓住她的肩膀，担忧两个字都写在脸上了。
“这些日子你过得可还好？阿湛有没有伤害你？他没做什么荒唐事吧？”
魏姜在心里发笑。
那家伙做的荒唐事可不少，她都数不过来。
她没有回答，只是委屈地揉了揉肚子：“景川，我饿了。”
楚景川一愣，不禁笑出了声：“我带你回宸王府，让厨房做些吃的给你。”
随即她便跟着对方回到了宸王府。
好歹也是生活了五年的地方，熟悉感扑面而来。
府里的下人们看到魏姜后都是一愣，不由得私下议论起来。
讨论着她是不是要重新做回宸王府的女主人了。
楚景川轻柔地将她带至前厅，命令下人准备了一桌的饭菜，甚至贴心地嘱咐了菜品和口味，面面俱到，生怕出一点错漏。
等嘱咐完一切后，他才来到魏姜身边：“你如今有了身孕，饮食得注意些，我知道你习了武，但最近不可再乱来，要当心身子，若有什么要做的，吩咐下人去办，千万小心别伤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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