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特别雪橇队突击成立,留里克就从自己麾下的佣兵队里挑出二十人,也从新罗斯堡本地的居民中挑出十人。
他们有的是来自峡湾的老罗斯人,也有一群来自梅拉伦湖的。
留里克在自己的行宫中小宴这些即将远行的人们,与他们共食烤鹿肉共饮麦酒。
他高举着玻璃杯在厅堂里边走边说:“今年我们展开大移民,在那之前必须让故乡的人们都知道此事。等到四月份新罗斯堡的冰雪就融化了,海湾变得适合航行。我们的舰队将以最快速度回到罗斯堡峡湾,我要以最快速度把小麦的种子装运。兄弟们,你们的任务非常重要。我要你们把信件原原本本传到哈罗左森和大商人古尔德的手里。当我抵达墓碑岛的时候,我就要看到大量麦种一定安置好了……”
他陈述任务的重要意义,描绘出一副铺天盖地金黄麦田的盛况。尤为告诉大家这不是梦幻,只要信息传递的及时,从金秋开始,以后的年月所有人都可以因吃了太多的麦子变成肥硕的象海豹。
后面的形容词直接把大家逗乐了。
有喝得微醉的人亮出他那略发黑的牙齿嚷嚷:“大人,我们这是以命相搏!这是寒冷的远征。”
“哦?这么说有人畏惧吗?”
“畏惧?我们无所畏惧。”还是此人,“只是这确实有风险……”
留里克就猜到会有人暗示一些事,这便当众宣布:“你们大可放心。我许你们三十人,将信件和一批货物最快速度带到老家,每人将得到50枚银币。放心,我知道其中的艰难,所以我将赠予你们十五天旅途的食物,以及饲喂驯鹿的燕麦。你们也不要觉得这只是单纯的送信任务,我需要你们的功绩来证明一件事,便是打通一条冬季的冰雪交通线,使得罗斯堡到诺夫哥罗德可以联络。”
他们听得一知半解,想来这会是伟大的旅行吧。
王公一向信守诺言,只是报信的任务就能赚到半磅银币,还不必自付伙食费,苦是苦了点,甜头还在后面呢。尤其是佣兵们,他们最清楚为了更大的利益,自己需要在王公面前屡立新功。
留里克不是乱选人,佣兵中的精悍者有权参与其中。
新罗斯堡居民中挑选出的男人其实并非强悍,他们倒是对温暖时期的航线了如指掌,即便现在大海冻结,对于线路的把控不用怀疑。他们年轻的时候就随着奥托首次划船到诺夫哥罗德,现在年纪实在大到连加入第二旗队的资格都无了。他们仍有重要的价值,便是老马识途的道理。
留里克亲自为送信人确定了一条线路,又在纸张上以传统文字写了一些信件。尤其是一份特别的文件是当交给留守总督哈罗左森,便是许其从“国库”里拿出银币支付送信者的报酬,一张纸有了银票的意义。
他甚至为为雪橇队绘制了地图,波的尼亚湾、芬兰湾、奥兰群岛、大半岛和芬兰之东方之地,都被标注得颇为清晰。
地图上写上了一些名词,那就是可供雪橇队获得补给的地点。譬如旅途中会遇到的第一个补给点赫尔敏基城赫尔辛基,只要沿着冰封海岸走,她并不遥远。这条旅途不是沿着冰封海岸无限地走,队伍抵达冰封的奥兰群岛的墓碑岛,一切都会好起来。因为届时继续北上,他们必能遇到一群凿冰钓鱼、抓海豹的高手。
这不会是孤独的旅途,能一路上遇上一些家乡人,心理上想必也能消弭掉对冰雪、冻死的恐惧。
气候依旧寒冷,被冰雪覆盖的树枝已经蠢蠢欲动,雪下土地的草籽也要萌发。
欧洲南部已然是一副春意盎然的景象,东罗马全境甚至完成了他们的春耕。
在北欧世界,放眼望去依旧是茫茫积雪,还有那冰封的大海。
雪橇队领了命令准备出发,他们三十人分坐十辆雪橇,多达四十头驯鹿负责拉动。
留里克希望他们早点完成任务,在后勤方面可谓下了大本钱,好在新罗斯堡的仓库有足够的物资,足矣应对留里克所需的过分消耗。
雪橇拉了一大批燕麦,它们是鹿的口粮。
人的口粮是一大堆混了小麦的燕麦饼、腌制的鹿肉鱼肉干。
等待他们的事一场长达一千公里的远征,从任何角度来看这都是非常凶险的事。恰是如此,大量的口粮,取火的干燥炭块,可快速搭建帐篷的材料准备得颇为充分。
最关键的信件放在一个皮箱内,另有一批冻干的松鼠皮作为特别货物也在其列。
庞大的罗斯舰队主力船只仍受困于冰雪,冰层如枷锁,她们坚定地停泊在冻结的涅瓦河道呢。
一支小规模的雪橇队准备前进,每辆雪橇都树着一根桅杆,其上插着一面罗斯旗帜。这让队伍显得颇有威风,也保证大家能彼此看到避免走丢,更是可以向沿途的定居点说明自己的身份。
队伍启程了,在数千人的目送下奔向冰封的芬兰湾。
留里克携手正妻就站在冰封码头,目送他们逐渐化作冰原上的点。
人们摘下帽子欢呼,所言仅是祝福的话语。
“我总感觉冰层快要融化,他们能顺利抵达么?”斯维特兰娜担忧道。
“他们会的,一定会的。兰娜……”留里克喃喃。
“唔。”
“我们也该准备一下,接下来的事要趁早办。我们要赶紧回到诺夫哥罗德,带着大量的移民过去,此事不能拖。”
更庞大的雪橇队正在筹备中,整个新罗斯堡又热闹起来。
有些早期移民想要离开这座城市前往更东方的地域,人人都知道诺夫哥罗德有更适合耕种的田地,不过新罗斯堡这里涅瓦河两畔的土地也不算差呀。当移民一无所有时,或是在一个地域落足未稳,再启程前往一个可能更美好的地域定居,心里并不会有多少顾虑,正所谓光脚不怕穿鞋。
偏偏早期移民开垦了土地并和王公留里克签过了契约,现在还有移民的资格么?
一旦罗斯人成了农民,他们也无出其右的开始被土地本身所束缚。他们并未丧失开拓进取心,只是没有人会大胆放弃自己主动开辟、耕耘多年的土地,不愿意冒着耽搁耽误农事的风险去新地域耕耘,除非王公给予某种保底。
留里克偏偏不给老移民保底机制,老移民当然可以自由买卖土地,买家年年缴税即可。只是老移民去了诺夫哥罗德,就不要想着得到开发过的熟田,倒是伐木拓荒开垦新田这种事,留里克自然非常欢迎。
唯有待在新罗斯堡的全体奥斯塔拉人,他们在女公爵卡洛塔的亲自清点下确定了男女老幼襁褓的孩子也算全部的族人数量。
奥斯塔拉人的确不是过于的了,其中固然有着一批女性族人,更多的是姻亲入赘之男子。
各个部落的民众往往就不纠结于自己所属于哪个部落,他们连姓氏都没有,能记住自己爷爷奶奶的名字就已经是莫大的荣幸。
普通人在艰难的生活,故而没被生活摧垮的都是历练出的强者,客观上使得瓦良格人整体战斗力顽强。如果发现更适宜居住的环境,如若没有什么桎梏羁绊左右于身,拖家带口移民是个好选择。
近年来斯堪的纳维亚老家的日子是越来越难过了。
卡洛塔很清楚手下的男人们是一群耶尔马伦人和格兰人。无妨,大家已经全体移居到了比东方之地更加遥远的东方,彼此已经与瑞典脱离了关系,与强悍罗斯的合并亦消弭了所有的被动纷争。
六百余族人愿意接受卡洛塔的领导,绝不单纯因为她是罗斯王公的女人,还在于她郑重宣布的一件事——她将作为母亲,腹中之子必是男孩。
人们天然欢迎一个男性的首领,让女性来做首领纯粹是权宜之计,这一点卡洛塔心知肚明。
“我们将移居到诺夫哥罗德的伊尔门湖的最难,那里的环境酷似我们的故土。那里更加温暖,有丰沛水草可供我们养牛,有肥沃的田地可供我们种麦子种亚麻。那里没有任何危险的敌人,附近的人们都是我们的同盟者。我们所有人都可以自由自在的生活。”
比起罗斯人,奥斯塔拉人对于安定生活有着最迫切的想往。
最早移居的那一撮奥斯塔拉家庭开始公开出售自己已开垦的农田,售价即为田地预计五年的麦子产出。这些人并未开垦多大面积的土地,其距离城市也稍远一些。那些田地也不肥沃,麦子产出也不多,也许唯一的优点便是它们整体是集中并连成一片,如此是便于早期移民的耕耘,如今销售出去也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