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为庞大的维纳恩湖迎来极为庞大的罗斯海军。
湖泊大似海,湖中岛屿沙洲密密麻麻。对于罗斯人和瑞典人,他们首次抵达约塔兰的这个地区,对于舰队急需南下闯入约塔河即可进入丹麦海峡这件事,尽是倍感意外。
一条全新的、曲折的又非常安稳的内陆水道被发现,以后若是走水路进入丹麦海峡,完全不必走风云莫测的东波罗的海了。
船只出了梅拉伦湖,仅需沿着海岸线漂行很短距离,再拐入旧奥斯塔拉峡湾北雪平,沿着入珍珠链般的大小湖群,在风平浪静中进入西方的大海。瑞典众贵族对继续战争多有抵触,不过当他们获悉舰队距离丹麦海峡仅有一步之遥无不大吃一惊,又重新燃起了探索欲。
这支混合的舰队自然是罗斯海军打头阵,那些瑞典同盟军皆被安置在后方。
留里克这是有意为之,他就怕让这群家伙放在前阵,手痒痒的战士就会主动发起进攻,白白错过不战屈人之兵的新策略。
难道罗斯公国军队所到必然是战斧滴血吗?小船载着传令兵漂到各个僚舰,命令各舰贯彻落实大王新命令。命令就写在硬纸上,阿里克过目扫一眼,麻利地把纸折叠起来。
“真是奇怪,我弟弟突然仁慈了。他就真的相信那些约塔兰人乖乖臣服?”
传令兵急答:“国王就是这样安排的。”
“罢了。”阿里克摆摆手,“你回去通知国王,第一旗队会落实新命令。我们会约束部下保持绝对克制,不会冒然登岸。”
留里克四处传令,按照他的新安排,舰队抵达约塔河河口就直接定下来摆开阵势,靠着庞大声势吓唬一番对手,再把俘虏分渔民放回去,派出一位使者说服他们。
所以,谁是使者?
前方就是约塔河河口,一个明显的渔村已经出现。如若俘虏所言为真,那么从现在开始,舰队已经进入名为哥德堡的区域。
舰队升起一面旗,众僚舰见之纷纷收帆安定,铁锚纷纷抛下坠入湖底淤泥,也恰是这举动,留里克判断出此湖很深。
“到底是个庞大的冰蚀湖呢。”
一条长船载着一位微胖的男人漂到留里克旗舰处,他顺着绳梯攀上甲板。
“大王,我来了。”
“蓝狐,你终于到了。”
“现在,莫非是让我带着昂克拉斯军队先行登陆一探究竟。这真是光荣的事。”
“不。”留里克摇摇头,随手指着换了一身衣服的俘虏,“这些是被俘的渔民,我要把他们放回去。我还要准备一些礼物,你就作为我的使者,把渔民和礼物都送过去。”
“委托我为使者?”
“如何?看起来你面露难色。”
蓝狐笑了笑,再摇摇头:“没什么,我已经做过太多次使者。我会带上一些随从,大王不必担心我。”
“是啊。我当然不担心你,就是担忧你会因为对方可能的冒犯突然发怒,带着你的人大肆杀戮。算了,我派遣精锐战士跟着你,一百个战士划船上岸,准备四条长船准备行动。”
“好吧。我这就去。”
据俘虏所言,眼前的渔村名字极为干脆,意思所谓“邻维纳恩湖村”,它并非小村,村庄有一千人规模,放在当今的时代足以组成城市。它毗邻大湖,地理位置得天独厚,即便靠着落后技术捞鱼,再辅以种麦养牛羊,足以养活这么多人口。
“邻湖村”只是第一个大村,它还有多个邻居,人口也都是接近千人的规模。因为约塔河是自由的,住在河流北部区域分村子彼此天然互相照应,他们自成一个集团,也天然的因经济结构问题,对河流南端的靠近丹麦海峡的人们存在一定纠葛。
纠葛不过是因地理位置天然引起的一些矛盾。
整体而言,一旦整个流域遇到危险,所有人定是摒弃前嫌一致对外的。
对于这片地区,远道而来的罗斯军队只知其名,对其政治生态一无所知。
倘若当地存在一个统一大首领,是战是和,靠着谈判即可快速落实,以过去的经验,一场激烈的战斗就把问题解决了。
当前看似只能花些时间慢慢击破。
根据俘虏所言,他所在的“邻湖村”没有酋长,就如一些维京部族一样,他们设立了议事庭,遇到任何的事情全村有头面的人物聚在一起开会。倘若有战争,就推举一位或两位人缘很好又身强力壮之人,统帅部落民构成的战士合力御敌。
留里克的舰队就停在河流的出入湖泊的口部,庞大的舰队故意铺开宽大阵仗。舰队完全封堵了河道,直接掐断渔民进入维纳恩湖捕鱼的一切企图。
无疑这种强势围观的举动是一种绝对的实力压迫,庞大舰队的桅杆上尽是飘扬着白底蓝纹旗帜,这给知道一些外界事物的目击者提了醒。
因为约塔河畔的哥德堡居民,他们是被迫暂时性选择闭塞,如若有机会自然要走出河区,在丹麦海峡肆意游弋大肆捕捞鲱鱼的。
临近大湖的三个村子的渔民湖岸边做着伙计,他们看到舰队逼近麻利地逃回村子。
尤其是那些逃亡极快的渔船,毕竟他们见到了自己的同族遭遇袭击生死未卜,想必已经是被袭击者所杀,这便本能逃亡村落招呼所有年轻的男人女人拿起武器防卫起来。
“大家快去河边看看!有敌人来袭!”
逃回来的渔民招呼勇敢的族人去一探究竟,更多的人将信将疑暂且观望,但奔走相告的人越来越多,对于“敌袭”的消息传播得也愈发邪乎。
邻湖村虽没有大酋长,几十名带着武器的勇敢者行动起来,他们爬上高大松树或是站在河畔的住宅房顶向湖泊方向观望,果然看到了一支舰队。
在这生死之际,一位勇敢的战士挺身而出。
具有着不错号召力的年富力强的“折骨”戈姆·西德弗里克松,他召集自己的老朋友们率先武装起来,也根据那些怪异大船上飘扬的旗帜,判断出船舶乃至舰队的身份。
站在湖畔的他面对着众伙计的惊恐、狐疑,他振臂一呼:“兄弟们,他们居然是罗斯人。”
“罗斯人?真是罗斯人?”有兄弟询问,其他人也更加疑惑了。
“正是罗斯人。”
“可他们怎么会出现在湖里。而且……这么多船?他们是要消灭我们?”
“不知道。”强大的压力压在戈姆肩膀:“我们现在回去尽量组织人。我们和罗斯人素无仇怨,我听说他们以往和丹麦大打出手,也许……”
突然间,戈姆的头脑灵光一闪,恍惚中他觉得自己悟出了这支旗帜鲜明的罗斯庞大舰队的目的——借道约塔河,强攻丹麦日德兰半岛。
但是且慢!
虽然戈姆不知道假道伐虢顺便灭虞的道理,由于长期面临着丹麦实力的压制,河道附近的约塔兰人始终有着警惕心。甭管这群罗斯人想要干什么,他们打算和平地从约塔河通过而进入丹麦海峡,这几乎不可能!
戈姆去了河畔一探究竟,当他回到村庄之际立刻宣布自己的重大发现。
一瞬间,人们知晓了来者的身份,固然所有人都很诧异,既然对方是素无仇怨的罗斯人,也许情况还不算坏。
十几位村庄里的大家族头人聚在一起,又有几位高大壮士拎着战斧凑过来。他们就在露天场所临时聚首快速做出商量,与此同时村庄已经火速动员起来。
就像是过去防范丹麦海盗来抓奴隶那般,这些人士默认罗斯人也有类似的目的。
所有头目迅速完成一场举手表决,戈姆·西德弗里克松被推举为战争酋长,指挥整个村子的男女战士御敌。
“既然你们如此决意,万事都听我的。所有十岁以上的男人都拿起武器到河边聚集,女人们尽量武装起来,保护年幼孩子和老人撤到森林里。把所有放在岸上的船全部退到河畔芦苇丛,若是情况紧急我们好撤离。”
可以说战争酋长戈姆做了两手准备,正所谓万一自己采取军事对抗赢了一切好说,倘若开战失利就赶紧撤离。
更多的人还是希望这个绰号“折骨”的家伙带领兄弟们获胜的。
却说他的这个绰号,实为过去的村庄内部的掰手腕比试,一时间比拼难舍难分,随着他硬生生掰断对手的骨头这才获得胜利。“折骨”之名由此得来,其人也被认为是村里的著名狠人。
过去防范丹麦海盗偷袭的防备措施再度启动,由于林木的遮掩,漂在湖面河道的罗斯舰队并不知情。
还是由于留里克调遣使者花费了一些时间,使得邻湖村有了不少时间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