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马飚速冲锋,骑兵双腿夹紧马腹,他们侧身弯弓,掠过无力反抗的敌人精准射击。
现在,就算霍里克自己带了一些马匹,因是遭遇突然袭击,他的人连上马逃命的契机都丧失了。
这些最近才从北部战场逃出生天的人们,在临近林德霍尔姆地峡处迎来一场单方面的杀戮。
圆盾插满了箭矢,霍里克不得不命令还活着的部下构成环形盾墙竭力防御。那个曾被他们保护着的教士已经死于箭矢,活着的人们被迫苦苦支撑。
“再这样下去我们都会死!得想个办法!”有人奋力疾呼。
霍里克咬紧牙关,他当然想着逃出生天,可是现在连只以身免的机会都无了。
因为,他的战马在罗斯骑兵暴风骤雨般的射击下,作为众矢之的纷纷倒毙。
“秃头”菲斯克又不是傻瓜,怎么可能放过敌人的马匹?毕竟敌人有马匹!意味着此乃敌人的骑兵部队。一想到丹麦人的骑兵,菲斯克用脚指头去想,也能判断这只可能是霍里克的精锐,也是上一次战争成功逃脱的那群人。
新仇旧恨叠加在一起,菲斯克断定自己这次遇到了最肥美的猎物。不过在现在,他还不能判断这些人的具体身份。
霍里克和他最后的部下插翅难逃,他们组成的环形盾墙仅能勉强自保。这种自保当然是苍白无力的,士兵正在死亡,整支军队正在被一点点消磨掉战力。
现在的菲斯克完全不需要任何的口头命令,他的骑兵组成了更大的圆环,将其中的敌人“环形盾墙”完全套住。
骑兵们开始整体转圈, 箭矢不停歇又无死角地飞射而来。
地上躺满了死尸,以及弥留的伤者。棕黄色箭羽插在墨绿的草地上, 好似亟待收割的麦地。
终于, 最后一击就是现在。
“收兵!”菲斯克突然下令。
混战一番的骑兵们逐渐暂停了他们的“死亡旋转”, 骑兵再度整队,至此他们也发射了自己储备箭矢的六成。
骑兵们胳膊皆很酸痛, 战马也喘着粗气。
突击集结是短暂的休息,也是对发起致命一击做最后的准备。
战场的另一面,几近崩溃的霍里克终于能长出一口气。
但紧接着, 他就明白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怜的他没有退路,更无进攻的资本,就好似一只待宰的肥羊,只能默默看着屠户把刀子磨好。
霍里克没有新的命令,他最后的一百余部下见状只能坚守。他甚至不愿与罗斯军队交涉, 或者说, 他对烧了自己都城的罗斯军毫无话语可言。
菲斯克再看一眼敌人, 他们的四周都是尸体却屹立不倒, 实在是一群真男人。可惜,他们背叛了奥丁。
“兄弟们!收扳指!拔剑!”随着菲斯克一声令下,众罗斯骑兵高高举起自己的钢剑,在上午的阳光下闪着致命的亮光。
突然间, 剑锋向前, 稍事休整的罗斯骑兵开始了最终的致命骑墙冲锋。
犹如一面石墙压了过来, 霍里克绝望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霍里克曾经引以为傲的骑兵,如今连残余力量都崩解了。他再不能组织骑墙冲锋, 反而是自己的大敌罗斯人做到了这一切。
马蹄踩踏死尸,连人带马超过四百公斤的巨物,将霍里克的最后军队撞了个七荤八素。
一轮冲撞后战斗完全结束。
圆脸矮胖的霍里克被人被撞得昏迷, 他并没有死, 而当他再度苏醒之际,已经被解除所有武装,被捆住了双手, 真成了待宰的羊。
像他这样的俘虏还有三十余名, 至于其他人, 皆已战死,亦或是被罗斯人补刀结束痛苦。
一开始, 霍里克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但他活着的部下极为嚣张, 毕竟没有谁希望被罗斯战士评价为“如同粪土般卑贱”。
于是有人叫嚷:“当我们在杜里斯特打劫的时候,你们还是一群吃奶的幼子!你们以为自己是什么贵人?和你们战斗的,可是伟大的丹麦王霍里克大人!”
菲斯克被惊得浑身颤抖,须臾他就找到了尸体堆中霍里克本人。若非判定其人还有鼻息,菲斯克真觉得这个矮胖的家伙死了。
对!矮胖!
霍里克的身材特点就是矮胖,最为两年前战争的直接参与者之一,菲斯克对这个家伙有个一面之缘。想不到,大王二度讨伐没有杀了这个家伙,最后竟被自己俘获。
毕竟,霍里克是一个王,俘获一个王比杀了更有价值。
顿时菲斯克的心情好多了,他曾就揪心于自己损失了一些骑兵兄弟,而今生擒丹麦王霍里克,之前牺牲的兄弟们就没有白死。
……
霍里克苏醒了,可是怎么觉得骚哄哄的。
当他苏醒后,就看到一群罗斯人踢上裤子癫狂地哈哈大笑。
如此奇耻大辱气得他想要立刻站起来去拼命,奈何刚一使劲发觉双手被捆。
须臾,菲斯克拎着钢剑走来,他刻意亮出自己的光头,站在其面前好似处刑人。
剑锋直指侧卧草地不知所措霍里克的下巴。
“我认识你!丹麦王霍里克。两年前我们没能在高德弗雷哈根把你杀了,这一次你还是落在了我的手里。”
“你?你是谁?可怜我一世英名,竟被籍籍无名之人羞辱。”
“是吗?”菲斯克耸耸肩,“可你背叛了奥丁。现在杀了你,也是诸神乐意看到的。”
“那就动手吧!我还是战败了,可我不甘心!”
霍里克咬牙切齿的模样确实令菲斯克疑惑:“你战败了,有何不甘心的?你没有实力与我们强大的罗斯王国战斗。你从来不是王者。”
“也许吧!你至少告诉我,你们罗斯人为何出现在这里,你们为何有骑兵?!”
“为什么?不为什么。”
菲斯克不想解释, 他已经从其他俘虏嘴里获悉了北边的一些情报, 尤为关键的一条正是留里克大王的主力军正在对整个罗巴德部族以及附近的部族展开劫掠,大军也在不断南下。
说完情报的俘虏完全丧失了利用价值, 于是新的命令下达, 那些战俘被当着霍里克的面剥了上身。
此刻,霍里克被按压在草地,跪着目睹接下来的暴行。
大部分俘虏已经被斩首,剩五人因为死到临头对罗斯口头侮辱,被泄愤式判定血鹰之刑。
菲斯克手握钢剑就站在霍里克面前,趾高气昂的同时面目狰狞,眉宇间尽是怒气:“对于罪大恶极之人,当处以血鹰!从遥远的北方到丹麦,对付背叛奥丁的叛徒,我们都是这样做的。你看好了!这就是背叛奥丁的代价。”
那些俘虏在尖叫熬好,他们被死死控制住身体,被人从背后划开皮肉,被手斧夯断肋骨,肺脏被直接扯了出来。经此刑罚,俘虏当即就死了,恐怖的场面看得霍里克精神崩溃。
他反问一句:“你们罗斯人,也会这么处置我?”
菲斯克摇摇头:“不。既然留里克大王在追击你,我留着你还有用。你是我们的敌人,可惜你现在一个兵也没了。我要去北方和我王会和,如何处置你是我王的意思。”
……
骑兵肆虐的战场一片狼藉,不过罗斯军还是花了些时间清理战场。
整个战斗下来,骑兵并无一人损失,倒是一些战马受了些许皮外伤。
考虑到接下来也不会有新的作战,骑兵的整体实力受损,对菲斯克而言已经不是大问题。
他在这片战场缴获的二十匹尚能行走的霍里克的马匹,旋即编入自己的队伍担任起驮骡使役。
骑兵们回收箭矢,回收敌人的武器,那些披了锁子甲的死尸,就算甲衣破损也要剥下。
很多尸体散落在草地,发白的模样显得格外眨眼。
各种铁武器收缴很多,它们皆是菲斯克可以向大王邀功的本钱。
更大的“本钱”正是霍里克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