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如加来、敦刻尔克,这样的滨海城市于当今的时代,最多可称之为滨海泽地中掩藏的渔村。
若无军事和贸易的需求,这类渔村无法发展为名城。非常尴尬的是,它们所在的地理位置的确属于“大弗兰德斯伯国”的范畴,却因地处偏僻遍地盐碱沼泽,至今还严重缺乏利用价值。
倘若一支偏航的维京船队恰好闯入这类区域,若是补给补偿自然有可能拎着斧头去抢掠一番。
此等情况在拉格纳袭掠不列颠的军队中并没有出现。一个非常干脆的原因是他们并不清楚那些看起来就很恍忽的近海盐碱沼泽有什么可抢的定居点,其次才是要恪守条约义务所谓不去抢掠弗兰德斯伯国。
在地理上,从被拉格纳占领的多佛尔城到邓杰内斯海角的所谓罗姆尼湿地海滩,韦塞克斯王国下属的这片肯特郡领土,成了丹麦维京人的劫掠区。
从没有一支丹麦人的大军长期盘踞于此,拉格纳创造了一个新的历史。
不过对于当事人,他们并不觉得自己的行动有着多么长远的意义。
劫掠区面临的一片海峡,而这就是狭义的加来海峡,只是对岸并不存在“加来据点”,拉格纳也不曾打算建设一个。
各个领主都有斩获,很多人打算见好就收,也有领主觉得可以通过城市为诱饵将韦塞克斯的国王引来。或许不至于正面战斗,趁机敲诈一笔钱迫使对方花钱买和平也是很好的。
带着战利品撤离?还是向韦塞克斯人索要一笔贡品?
“我好歹也是王!岂能撤得如同流寇?”
拉格纳无疑支棱起来,号召那些急于撤离的贵族领主不要忙,毕竟战场主动权一直牢牢由丹麦人把控着。
奈何领主们还是打算尽快变现。
从城市里缴获的铁器、布匹、羊毛制品、陶罐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但凡还有使用价值就被带走。
似乎留下来可以向本地人狠狠敲诈一笔购买和平的费用,众领主为了更多的钱没有离开,却也纷纷做出折中之举,派遣自己信任的人组织小型船队穿越海峡直奔来茵河入海口的新兴据点鹿特斯塔德。
时间正值盛夏时期,来自不列颠的第一批赃物已经到了!
在丹麦大军离开的日子,留驻鹿特斯塔德的人们砍伐树木平整荒地,一座座木长屋拔地而起。西兰岛各领主都安插了人员,就像是在老家岛屿过日子那般,留驻鹿特斯塔德的家伙们各自非常和谐地划分自己的地盘。
房舍密密麻麻看似杂乱无章,懂的内情的人则可通过标注的抽象纹章区分眼前的区域本属于丹麦的哪个部族。
倚靠着鹿特河,丹麦人的殖民点日新月异,只是她始终缺乏罗斯人的身影。
于是,罗斯人来了。
黑狐和红狐在汉堡耽搁了一些时间,他们卸掉了一些货物又立即进口了一批萨克森人制作的粗制海盐。
两只狐狸年纪轻轻,他们参考两位兄长的贸易活动经验,对于盐在贸易中的重要性有着深刻认知。毕竟,已知世界大部分民族并不具备北方人的远洋能力,便难得自行生产盐,这就给罗斯商人赚取巨额利润提供了机会!
信仰的纯洁性?如果生活可以过得更好,法兰克贵族们和平民是否愿意主动与北方人贸易?
两只狐狸胸口已经挂上了十字架,他们确信这就是畅行法兰克最佳的通行证。
罗斯的商业舰队波澜不惊逼近来茵河入海口,不过他们并没有继续冲入鹿特斯塔德。
自出生起生活就非常不错的两人并不真的愿意去筚路蓝缕,闻听鹿特斯塔德就是在滨海荒地建设的新贸易城,那还不如先去一直比较繁荣的乌得勒支一趟。
舰队拐入阿姆斯特河,继而通过小水道逐步抵达乌得勒支城。
罗斯旗帜高悬的同时十字旗也飘扬这,沿河定居的普通人首先感觉到恐惧,唯有当地的骑士老爷们大胆地带着自己的扈从,急忙打扮得人五人六去河畔观摩这支舰队,同时宣示自己的存在。
“一些武装者?”黑狐谨慎地观察他们。
“可能是本地的贵族、富商。我们有可能与他们打交道。”说罢,红狐建议自己兄弟不要紧张。
罗斯人自然不紧张,就算真的打起来也是这里人吃大亏。
乌得勒支民众就是非常紧张,好在去年罗斯与乌得勒支就有私下约定,并伴随着841年年初的大和谈,对于包括乌得勒支在内的整个尼德兰地区的安排已经尘埃落定。
就在不久之前,一支舰队进入来茵河并扬长而去,舰队派出信使通知了乌得勒支大主教阿尔贝里全新的局面。
当本地大贵族处于暂时空位,主教就有义务履行统治者的职权。
阿尔贝里是个大善人,他品行不错对世俗的权势没什么诉求,现在只希望保得这片领域民众的平安。
现在罗斯船只真的来了,他想当然的觉得:“也许是拿骚男爵来继承爵位了?”
结果,下来两个小胖子。
一番交涉真相大白,警惕的乌得勒支完全放松。
站在阿尔贝里的立场上,面对黑狐、红狐兄弟他甚至非常感动。
教堂里,阿尔贝里亲自接待这两位千里迢迢而来的年轻信徒。
“原来,是神圣的埃斯基尔为你们施洗。他是值得尊敬的人,显然你们两位也会是有为的孩子。我知道,你们的到来意味着和平。”
话是拉丁语说的,若非如此,主教就只能满嘴弗拉芒语。
黑狐红狐庆幸自己学习了拉丁语。这份语言不止可以于各地的高级教士会谈,更会被这些社会精英视作上等人。
“我们的确魏和平而来。”红狐对道,“我乃古尔德家的红狐,我将驻扎在附近的鹿特斯塔德,以后,我会与你们有密切的接触。”
“哦!好吧。”阿尔贝里主教定了定神,“那座全新的杜里斯特充满了危险,或许就只有你们可以和那里的丹麦人关系友好。你们两位都得到了主的召唤,也许存在一种可能,整个鹿特斯塔德的人们都能皈依,至此一切都平和了。”
两兄弟对这番话不甚理解,房间里也陷入小小的安静。
红狐再说:“我们只是奉罗斯王的命令来做生意,比起鹿特斯塔德,现在的乌得勒支更加附属。据我所知拿骚男爵大人还没有到,你就是本地的大贵族。如何?我们当立刻展开商业合作。”
“这”阿尔贝里立刻陷入为难。
“如何?”
“我的孩子。”阿尔贝里无奈地摇摇头,“我是神的仆人,并非商人。我没有做商的资格,你确实强人所难。但是合作是可以的。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组织一些本地的小贵族,你们去与他们谈谈吧。”
两人对天主教的这一套几乎一无所知,所谓皈依局势完成国王的命令,本质上两人对之是不屑一顾,只觉得此乃一种顺利行商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