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我能看到一些异常,而不是你们这群好吃鱼的家伙眼花。”他带着怒气跳上长船,当船只漂到河道中心,东南方向异样的确明显。
顿时,蓝狐直接惊愕地坐倒,他被手下拉起来嘴巴打着哆嗦:“啊!总不会是咱们的科布伦茨出事了?”
科布伦茨怎么可能出事呢?
蓝狐不愿意相信,不过自己这些年来经历过多场大战,最初的那场海泽比之战,整个贸易之城陷入火海,出现的也是被烧红的天空。之后再经历维纳恩湖的维辛格瑟岛之战,进攻丹麦的战斗,凡是设计对定居点的破坏,纵火都是传统招数,每一次行动都会出现发红的天空。
直觉告诉他科布伦茨方向出了大事。
他担心此乃法兰克军队的反扑,之所以如此判断正是因为该城本就是罗斯军以暴力手段夺下,随时可能遭遇敌人报复。
但他心存侥幸:“也许是某些森林猎人在林地点篝火结果引燃了一片森林。”
对蓝狐而言这也揣测并不奇怪,因为芬兰的苏欧米部落就以这种招数故意破坏森林,再在焦黑地图上撒一片燕麦种子,秋季的时候收获一番。明年还是这样的招数,针对另一片森林再来一轮刀耕火种。这种最原始的农业也就比单纯渔猎好不少,也是为什么苏欧米部族养活得了两三万人口。
法兰克这边不至于如此吧?
奈何蓝狐带着忐忑的心再度睡下,消息也没告诉所有人,那些所谓“带吃鱼的人”继续着渔火夜捕,他们忽略掉烧红的天空,却突然看到有一个小小的火光在河面出现。
那是什么?是一艘小船。
小船奉命前行在夜间行进,它如此冒险,实为船主人得了坚决的命令。
小船靠着唯一的火把照明,船上人更以此壮胆,船拐过一个河道,赫然看到前方出现了一片篝火。那是什么情况?固然河畔区域还有一些村庄,谁会在河边定居呢?甚至河面也有亮光。
小船一直没意识到危险,当起被暂停捕鱼的长船迅速俘获,双方都大吃一惊。
一方是货真价实的诺曼人,另一方则是穿着黑袍的年轻教士以及一个木讷胆怯的渔夫。
蓝狐已经睡了一阵子,再度被吵醒气得他从篝火里抽出一根燃烧的木棍狠狠砸在地上。
“到底有完没完?!”
“但是老大,我们抓到一个怪人。”说话间,手下就将紧张的教士推了过来。
这人立刻跪坐在地上,捂着脑袋一副惊恐模样。
“你?何必害怕?我们又不是撒旦的使徒。”蓝狐娴熟说了一番拉丁语,此言效果立竿见影。
教士稍稍放下怯懦:“你们?是会说拉丁语的诺曼人?岂不是……传说的罗斯人?”
“我们何时成了传说?你是谁?总不是从拿骚来的?我不认识你。”
蓝狐举来火把好好照一下这个人的脸:“拿骚所有的教士我都认识他们的脸。你莫非是科布伦茨来的?”
提及科布伦茨,教士显得更加惊恐:“不是科布伦茨。我从瓦伦达尔来,但是……”
“瓦伦达尔?那是什么?”
“是科隆的瓦伦达尔修道院。与……与拿骚不远。但是科布伦茨真的出事了。”
“能有什么事?总不会是着火了?”蓝狐言语变得急切。
“烈火!地狱之火!整个城市在燃烧!有一条火龙钻了出来,可能所有人都被烧死了。神父派我来前往科隆,要告诉大主教那边发生了灾难。”教士瞪大的眼睛似乎眼珠都能弹出来,他被吓坏了。
火龙?撒旦?燃烧的城市?
估计的莫非成了真?这一刻蓝狐没有对自己的直觉判断又任何的高兴,他巴不得自己判断失误。
“难道出现了战争?你可看见战斗?”
惊恐中的教士至此一问三不知,纵使不断逼问也只能说瓦伦达尔修道院虽靠近河流,它只不过是藏匿在森林中的小修道院,所有人过着清贫生活,发现科布伦茨的灾祸纯粹因为天空都被烧红了,除此外的确不知。
此事不能再被忽略,消息很快传达到所有酣睡的战士处。
这一刻蓝狐无比担心自己的弟弟弟媳,还有一众留驻的兄弟们。老三黑狐已经在去年于战场上自证不是懦夫,小子虽胖,与一众狠人住在一起一样会变得凶狠。
那些信仰奥丁的家伙就算皈依天主也是一种“战术性皈依”,他们的好勇斗狠是一贯的,若是敌人袭击科布伦茨,这群家伙不得第一时间带着武器去搏杀。
“小子,我宁可你这次怂了。你可别被砍死!”
但夜间航行风险太大,兄弟们划船一个白天身子颇为疲惫,即便这片区域距离科布伦茨已经不远。
蓝狐执意在拂晓时分行动,他已经在差人立刻熬煮早晨的饭,争取天空深蓝便是大家吃饭,未等太阳升起就继续推进。
他颇为懊恼自己此来就带了一百五十名战士,算是自己和两个年轻崽子,人数也不到一百六十。兄弟们还押运着一批要输送给拿骚的生产工具,最关键的事支付给亟待离开的罗贝尔一家的巨额银币,尤其是后者绝对容不得闪失。
“如果我带着的军队足够多……现在还来得及!”
苏醒后的蓝狐使劲拍拍脸,他做出了一个冒险决定——摇人。
一船战士三十人,他们临时奉命顺流而下,这一去便是直接抵达驻扎在鹿特斯塔德的罗斯大军。
这群兄弟得到这样的任务:带上我口令以及纸质文书,命令常备军第一旗队,步兵第七旗队全员出动!命令红狐继续按兵不动。此事不得告知尼德兰伯爵和弗兰德斯伯爵。
蓝狐在常备的硬纸上写写画画,以最传统的如尼文字写出一番一般教士也看不懂的话语,如此得令人绝对不会产生误解与怀疑。
“如果是俘虏的教士胡说八道?如果事情是真的但并不严重?如果是我误判了?”当一条长船紧急顺流而下,快速消失在视野里,蓝狐纵使仍有疑虑,也只只能坚定坚持自己的判断了。
他给奉命报信的部下三天时间冲到鹿特斯塔德,要求得令的军队在一周时间内全力冲到拿骚,所谓依靠长船利用初夏正快速延长的白昼时间,将所有亮光时间用上,总是疲惫也要快速抵达。
至多十天时间,快的话八天,时间成本不算很高。
他是站在自己多年游历、征战的经验上做出此判断,再思考一番,自己的老伙计们还有亲弟弟一家,乃至来茵高伯爵罗贝尔一家,若科布伦茨发生火灾,他们都会遭受不良影响。还有一糟糕之事,科布伦茨有着大量居民。
拿骚一方不会失心疯烧了自己控制区民众的房舍,民众也不会失心疯破坏自己的家园。
唯一合理的解释是,有强大的外在力量制造破坏,此是拿骚驻扎的膨胀到六百之巨的罗斯军队也难以组织。
除了中王国的法兰克军队有能力干出此事,还有谁?保不齐今年那个洛泰尔要从科布伦茨打出优势也说不定。
蓝狐无法洞悉战场,不知敌人的情况,今日只能以自己的推测做出战略调整。
亚琛要偷袭,因为科布伦茨受袭,就更要偷袭亚琛泄愤。拿骚和科布伦茨现在到底什么情况?是否有敌人?敌人兵力如何?
有人袭击,就召唤援兵直接打回去,蓝狐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决意以此最传统,也是战士们最喜闻乐见的蛮勇招数应对。
再请来一千人的援兵,其中五百是绝对的重甲步兵。如若弟弟黑狐的人没有明显损失,再把拿骚的村民组织一下,最终拼凑出两千士兵没什么问题。
两千军队的存在,唯有这样蓝狐才真的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