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套着装显得较为修身,它的背后不仅是日常生活的需要,也是罗斯裁缝水平提高的结果。
冷拔铁丝、冲孔、渗碳处理、打磨,虽然这样的钢针还做不要遥远东方的高水平,其尺寸也偏大,它已经做得足够纤细,足矣使得王国的妇女们以巧手施展更多的缝纫巧思。
服装变得偏修身、精细化实在是大趋势。再基于祭司们必须要在严冬做一系列的仪式活动,她们的穿着就更显修身,也唯有如此能把身子包裹得恰到好处的掩饰,在正常完成活动的前提下避免冻伤。
在乌鸫看来自己就像是换了一身男装,唯有罩在外身的那宽大袍子,令自己还有女人的样子。
惊异还在后面。
另一间较为宽敞的房间,维莉卡在此已经等候多时。
露米亚亲自领着换了一身衣服懵懵懂懂的乌鸫走近这里,计划着正式将这女孩安排在女儿的身边。她想不到,女儿竟是如此的上心。
“终于又见到你了!现在,你就是我的人。”维莉卡蹦蹦跳跳走来,攥着乌鸫凉飕飕的双手热情似火得又蹦又跳。
“注意矜持。”露米亚白了女儿一眼,不过她的内心倒是很高兴女儿这般开心。
“是。大祭司……”维莉卡捏着嗓子说话,又敷衍得看了母亲一眼,继而上下打量起自己的仆人。她左看右看,还把乌鸫的帽子摘下欣赏那有些乱糟糟的短发。她仍旧攥着乌鸫的双手:“以后我们就是姐妹了。我的父亲是王,你的父亲也是一个王,只有你这样的女孩配得上高贵的我,哈哈。”
维莉卡一直在强调“sis”这个词,它在拉丁语里直指“同一个家族中的姐妹”。
维利卡学到了拉丁语,只是她尚不清楚sis一词的多么的厚重。
乌鸫可是太懂它的意思,在她看来这个又蹦又跳的姑娘,竟把自己当做一奶同胞的亲姐妹了?这……还是主仆关系么?
既然如此,人家赏个脸,自己可不能不领情。不过乌鸫也确实做不了仆人,自己出生在亚琛王宫,生来就被他人照顾服侍,虽不曾颐指气使,内心深处始终有着贵族的高傲与倔强。
侍奉别人?不!彼此若是姐妹,不啻为好事。
乌鸫瞪大一双眼,直勾勾地看着维莉卡的眼:“好吧,我们就是姐妹。”
“太好了。”千言万语不及以及罗斯式的亲昵礼仪。维莉卡张开双臂扑了上去,脸颊就曾在乌鸫的脸上故意笑嘻嘻得不断磨蹭。
受宠若惊的乌鸫还没有过这样的经历,过去的侍女艾莉西亚都不曾如此亲昵得对待自己。或者说在亚琛王宫里,基于那些规矩,如此亲密行为是不雅的,倘若被总管发现,受罚的一定会是侍女艾莉西亚。
但在罗斯,竟然可以如此放纵的吗?甚至连神职人员都可如此?亦或是,仅仅是这位高贵的维莉卡享有特权。
而更亲昵的还在后面,也令乌鸫更加明白那句“sis”不是白说的。
硕大的木桶里坐着两人,热水几乎淹没到脖子。
乌鸫从未有过这样的洗浴经历,仿佛又是一场全新的洗礼。
她保持安静不知所措,倒是维莉卡嘻嘻哈哈得继续磨蹭着。“你不习惯吧?难道法兰克那边没有这种享受吗?”
闻讯好一番,乌鸫才憋出一些话:“没有。哪里有过呢。教士们说……这是一种侵蚀灵魂的行为,是一种不该有的享受。”
“荒谬,明明是最舒服的享受。你等着,一会儿还有更舒服的……”
维莉卡摆弄着一块特别的肥皂,它刻意加入了蜂蜜、菊花精油,乃至用菘蓝做了染色,一块发蓝的块状物弄得浑身泡泡,再由一种机关拉绳,使得高悬的木桶降下热水将之冲得干干净净。
乌鸫不知所措得被姐妹上下其手涂了一身,再随着粗麻布的使劲磨蹭,罢了她觉得自己仿佛丧失了一层皮,好似失去了一些东西,可最后的感觉是那么的轻松。
她下意识抬起胳膊闻了闻,身上的奇怪味道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像是花朵的幽香。正所谓久闻不觉其臭,亚琛王宫哪怕有着天然温泉浴场,被戒律管控着的公主也没机会享受——或者说能享受亚琛浴场的只有一个人,就是皇帝洛泰尔本人。
之前露米亚所谓的“你既纯洁又肮脏”实在是话里有话。
蓝狐是突然返回的将领,这个家伙身上散发狐臭汗味没啥,但一个女孩也与那些战士一样一身异味就是无法接受了。因为作为祭司群体,身子散发异味就是对诸神不敬!
罗斯最先开发出的香皂就优先供应祭司们,她们被要求时常洗澡,哪怕是冬季也不例外,洗澡必用香皂以使得身上始终能散发花香。
漆黑的房间里正气弥漫,户外已经天黑,白雪皑皑的寒冷世界与桑拿房何干?这种芬兰部族发明的蒸汽浴在都城已经普及,有条件的家庭都会给自家盖一间房以享受这种国王、祭司都喜欢的清洁方式。
乌鸫被蒸得迷迷湖湖,她觉得骨头都松软了,进入到一种难以明说的迷醉感中,仿佛灵魂已经离开了躯壳。
浑身松软又散发花香,不知多少年未有清除的老皮一下子消失得干净,乌鸫变得内在与外在都纯洁了,只是这种经历对她的三观实在是颠覆。
房间里弥漫着澹澹香气,此乃维莉卡的闺房——也是大神庙里独属于她的房间。
偌大床铺睡着一个小小身影,身为国王的长女、现在的副祭司、下一代大祭司,维莉卡的确养尊处优,自从离开了诺夫哥罗德,待在都城的新罗斯堡后自己俨然陷入痛苦的孤独,而这份孤独唯有自己默默承担着。
那些从良家女中选拔的下级祭司没一个高贵的,且每一个都比自己年长好几岁。
维莉卡和那些人没什么亲密交集,平日里也只是对她们发号施令罢了,那些女孩也都是默默接受。
渴望挚友的人奇迹般的遇到了这位落魄公主——化名乌鸫特来西亚的吉斯拉。
一切亢奋之举皆来自乌鸫是与自己同等级的贵族。
维莉卡随性得小鸟坐于松软宽大床铺,到现在乌鸫依旧保持谨慎与警觉。即便两人的年龄差了两岁,身高、面相而言二女怎么看都是同龄人。
维莉卡依旧攥着乌鸫的双手:“你是公主,我也是公主。我没有朋友,你就是我朋友。我的第一个朋友!你不是我的仆人,你就是我的姐妹。以后啊,我教你做事。放心吧,没人能把你怎样,任何的事都有我!”说罢,维莉卡还敲打一番胸膛,显得说话很有分量。
“你……如此看中我。直到现在我还是很惊讶。”看着她的眼,乌鸫嗤嗤说道。
“一定是诸神把高贵的你带到我身边。我喜欢你,我们就是姐妹。”
乌鸫定了定神,郑重道:“那好吧,我们就是姐妹。”
“那就赶紧休息吧,嘻嘻。”说罢,维利卡拉着乌鸫的手,双双钻进厚实的羊毛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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