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最关键的还是把那七艘空载的长船拖到石桥的另一侧。
桥堡恢复它的热火朝天,整个定居点成了规模更大的建设现场。
雷格拉夫已经吩咐经验丰富的老埃里克布置一些横线摆放的木桩,它们被刻意砸进泥土里并横着摆放,彼此排列如同轨道的枕木。
因为它们就是枕木,至于轨道,那就是长船底部那坚硬的橡木龙骨了。
曾经对“船”的理解仅限于小型驳船的当地人,认为一艘小船至多承担一人一马的过河行动。本地人是最近四个月才见识到巨大的龙头战船,到现在为止仍然惊讶于它的不凡。
虽然很多人悟出来,由他们亲自奉命铺设的枕木与运输大船有着直接关系。
现在积雪溶化殆尽,大地整体干燥,河畔边缘其余一片泥泞,如此糟糕的环境,大王如何把船运过石桥?
民众与民兵按部就班办事,雷格拉夫也把新入伙的骑士们纠集在自己身边。
瞬间,雷格拉夫面前聚集起二十名自带全套武装的法兰克精锐重骑兵。
“朋友们,我获悉你们昨晚都是露宿的。很抱歉,来到香农后让尊贵的你们席地而睡。”雷格拉夫笑意盎然的客套道。
“不碍事,你也睡在河畔。”贝孔作为大家的代表,再问道:“命令我们集合,可有要事安排?”
“有的。”雷格拉夫不废话,他直指桥头一侧刚刚铺在泥巴地里的枕木,“我们很快就要去安茹,我必须带着一批士兵划着船快速前往。到时候你们所有骑士也必须跟随。”
贝孔点点头:“很荣幸互送你去接收安茹。”
“我就怕当地的图尔驻军赖着不走。如果真是如此,我们就用武力逼迫他们离开。所以,我有一个计划……”
时间很充裕,雷格拉夫趁着计划向自己的下级贵族们说明自己设想的小计划。
所谓麦西亚军将挑选二百名勇士,其中的核心自然是真正的金发诺曼人,其次是从民兵里选一些胳膊粗壮的。
二百勇士分坐七条长船,军队顺流而下直达安茹城。
但二十名安茹骑士,以及香农当地现有的少量马匹,将组成三十人的骑兵队,并由布鲁诺带队走陆路抵达安茹城。
安茹本城位于卢瓦尔河的北岸,完全不同于图尔城所处的南岸。
于是,七条长船将首先运输骑兵到卢瓦尔河主航道的对岸,考虑到现实情况,长船仅需要一次运输,即可把全部三十骑运走。
以长船的优秀性能,运输骑兵与战马的行动必然即高效又安全。现在偏偏眼前的石桥挡住了长船的航行,这就需要组织起战马,把船硬生生拖到桥对面。
“原来是这样?!太美妙了!”贝孔惊讶于雷格拉夫的奇思妙想,他没有任何的怀疑,现在不经意间拍打着两腰情绪也愈发激动。因为他觉得此举看似冒险,实则志在必得。
注意到贝孔的兴奋,雷格拉夫多一嘴调侃:“这样我接收完安茹城,你们兄弟自可快速回到自己的旧封地,很快就能拿回自己的权力了。”
“哦?这样,我们还需要大人您的船,把我们再送到卢瓦尔河南岸。”
“什么?”一瞬间,雷格拉夫微微皱起眉头。
“哎呀,忘记告诉你了。”贝孔以笑意压制尴尬,一拍脑门再代表大家解释:“我们流亡到波瓦蒂尔,就是因为我们各自家族的骑士领都在大河之南。据我所知,大河之北的所有骑士领都崩溃了。也是因为如此,我们各自的父亲战死后,我们这些人才有可能顺利逃亡。”
听得这些,雷格拉夫突然想起了几日之前男爵赫伯特的那些说法。“啊?一百名安茹骑士只剩下你们二十个?原因居然是这个?”
“就是如此。”
“你早该告诉我。”
“可你也没有询问。”贝孔无奈耸耸肩,“再说,你在图尔奋战三年,我们反倒是需要问问你有关安茹故地的事。”
“那里的事?我怎么知道?”雷格拉夫微微勾下高傲的头,突然间他又猛抬头,金发为之狠狠一甩。
他带着激动情绪干脆直白说明:“既然安茹北部的骑士领全部崩溃,我收了它们做我的伯爵直辖地就是理所当然。”
“是。这是伯爵的权力。除非,如果我们立了战功,你会赏赐英雄一些新封地。”
雷格拉夫点点头:“这就要看你们是否真的立功。在那之前,我们先把船只问题解决。现在召集你们,也是要借用你们强壮的战马。”
“没问题。”贝孔一捋那黑色的山羊胡,还撸起衣袖,一副势在必行的态度:“那就不要多言了,我们立刻牵马来。”
因为彼此有着相同的利益,贝孔和他的朋友们执行力极强,须臾间二十匹壮马都迁过来了。
为了避免马匹被勒住气管,大量绳索捆在马鞍处。战马也都临时挂上胸皮甲,另有绳索套在这里,以便战马发力方便。
所有战马排好队,它们得以提供惊人的二十马力!
一马力本来已经很惊人,只见二十马力的牵引下,已经空载的长船,像是被拖拽的小石块般,轻易就脱离河道进入泥泞岸上。
一时间在桥堡逗留的两千军民,都围在枕木道路两侧,欣赏这前所未见的旱地行舟。
也是这戏机会,他们能看到长船的船底结构。
坚固的龙骨的两侧是鳞次栉比的肋板,船底非常低平,于是被战马拖曳时旱地行舟的船完全不会侧翻。
现在他们明白了那些枕木存在的意思,光滑的橡木龙骨摩擦着湿润的松木,接触处传来嘶嘶啦啦的摩擦声,被牵引的龙头战船,那怪异的船艏龙头被套上大量绳索,它好似一头被驯服的恶龙。
战马几乎一瞬间就把第一艘长船拖曳过桥,继而再由民兵喊着号子,把空载长船再推到埃维纳河里。
如此连续操作了七次,罢了,雷格拉夫也没有注意到战马明显的气喘吁吁。但这些大马立下大功,同时这何尝不是对未来作战的一种特殊演习?
龙头长船可以运输战马,战马同样可以拽着长船旱地行舟,两者相辅相成,麦西亚军的战斗力明显更上一层楼。
围观的军民忙着欢呼这精彩的一幕幕,只有聪明人意识到了此举背后的战争潜力。
“辛苦你的战马了。”雷格拉夫深情地拍拍贝孔的肩膀,然后又抚摸一番其温顺的坐骑。
战马像是完全听懂一般,不断伸缩着脑袋示意温顺,还扭过头来调皮地伸出舌头。
“哈哈,这是在讨要劳动报酬呢!”贝孔笑呵呵调侃道。
“是吗?我看也是。你们的战马立下大功!我现在就赏它们十磅燕麦。每一匹战马十磅燕麦,就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