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深沉得仿佛能吞噬一切光亮,街道两旁的灯光昏黄而微弱,像是被一层薄雾笼罩,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压抑。
于天梦的脚步急促而凌乱,呼吸在寒冷的空气中凝结成白雾,消散在黑暗中。他的心跳如擂鼓般在胸腔里撞击,耳边只剩下自己急促的喘息声和鞋底与地面摩擦的沙沙声。
突然,一只纤细而修长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于天梦的身体猛地一颤,像是被电流击中般僵在原地。他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全身冰冷得如同被埋进了深雪之中,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他想回头,却又不敢动,脑海中浮现出支飞双那张阴冷的脸,仿佛那老头正握着刀,刀刃就抵在他的腰侧,随时可能刺入他的身体,搅动他的内脏。
他咽了咽干涩的喉咙,眼睛微微转动,试图用余光瞥向自己的右肩。然而,当他看清那只手时,身体再次一震,随即陷入了一种死寂般的沉默。
那只手白皙如玉,指尖纤细,指甲修剪得整齐干净,透着一股熟悉的气息。于天梦的恐惧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语的无奈。他猛地转过头,对上了那张属于支飞双的脸,语气中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你有病啊?顶着这张死老头的脸吓我!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我是真怕你出事,你倒好,在这儿装神弄鬼!”
齐悦——或者说,顶着支飞双面容的齐悦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语气平静得让人恼火:“从你的状况来看,你应该睡了几个小时。”说着便摘下了『千面皮』。
于天梦刚想反驳,却突然想起自己被焚鸟的那几个怪人打晕带走的事情,顿时语塞。他挠了挠头,语气变得有些不确定:“额,好像是……睡了那么一会儿,应该,大概,maybe……话说,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齐悦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我是系统啊,如果连自己的宿主都找不到,那在系统界我可抬不起头。不过,宿主好像对我不太满意,想丢了系统自己开溜?”她的语气轻描淡写,却让于天梦感到一阵寒意。
“我是被人绑了丢过来的,我……”于天梦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从辩解。
“现在是晚上7点32分12秒,距离今天过去还有4小时27分钟48秒,47,46,45……”齐悦的声音冰冷而机械,像是在宣读某种倒计时。
于天梦愣了一下,有些茫然地问道:“你在说什么?”
“你他妈不要命了?”齐悦的脸色骤然沉了下来,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意,“我之前怎么说的?让你先走,把事情办完!今天时间一到,你就完了!你自己也知道五天过去你会怎么样!”
于天梦怔住了。他看着她那双冷冽的眼睛,忽然意识到,她这是在担心自己。他的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苦笑:“呵,我这条命不要就不要了。你都被人带走了,我就这么扭头跑,显得我很没义气的。”他说着,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眼神也变得躲闪,不敢再看齐悦。
齐悦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抬手看了眼手腕上那并不存在的“皇帝的新表”,语气恢复了平静:“还有4小时26分钟34秒,你打算和我在这里浪费多久?”她说完,伸手一把拉住于天梦的手腕,拽着他向大路走去。
“正好就这么走掉,我感觉这儿有些不对劲。”齐悦的声音低沉而冷静,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决断,“支飞双脱离了支飞双的躯壳与身份,成为了别人。承载五百灵魂一定另有图谋。再加上那个三当家不合时宜地出现在这里,以及那个出手替支飞双完成魂体转移的神秘人……这里会出大事,再待下去,情况会失控。”
她的脚步坚定而迅速,于天梦被她拉着,几乎是小跑着跟上。夜色中,两人的身影被拉得很长,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远处,隐约传来一阵低沉的轰鸣声,像是某种不祥正在悄然逼近。
夜色如黏稠的沥青裹住街道,齐悦的鞋跟突然在柏油路上叩出清脆的响声。于天梦还在喋喋不休地抱怨,声音却在某个瞬间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掐断——他看见齐悦的神情突然绷紧,像是嗅到危险的野兽。
于天梦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你们当我皮球啊,我出来回去出来回去的,我也有公民权的,基本的人身自由……”
“闭嘴。”齐悦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