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觉得,赵家已经被吓破了胆子,散尽家财就只为保命?”白显语气平静,“那我若告诉你,他们不但把这些东西全都留给了你,甚至还放出风去,说是不敢在杭龙镇待了要举家迁徙,你又会作何想?”
“往哪迁?”
李长乐瞬间明白其中的关键。
“应天城,现在也叫新京。”
白显笑容有些玩味,“赵家早就在新京买房置地,现如今的赵家,可已经不是什么杭龙镇上的小小豪绅了。”
“啧。”李长乐神态复杂。
或许现如今赵家看来,杭龙镇的这些田产、地产,反而成了鸡肋?
白显瞥了他一眼,“此外,老夫有个猜想,但并无实据。”
李长乐不由得坐直身体。
“老夫问一句,你怎么就确定,自己杀死了赵家爷孙?”
“嗯?”李长乐不明所以,“脑袋都被我割下来了,应该死透了吧?”
白显有些诧异少年的狠辣,但语气依旧淡然,“好,人即便是死了,你又如何确定,被你杀死的是赵竟臣,你跟他很熟?以前见过他?”
李长乐不说话了。
以他此前的身份地位,的确未曾跟赵家打交道,现在再看赵家人的格局与谋划,养一个替身专门让他杀,也不是不可能。
“赵俊才肯定是死了,他已经开窍,身上的气息做不得假。”李长乐又补充了一句。
“死了就好,死了就好啊……”
白显点点头,一下子苍老了很多,“此前那些,也只不过是我的推测罢了,你接下来打算如何,老夫也不想知道。”
“多谢前辈提醒。”
李长乐起身,冲着老人恭敬抱拳。
白显摆摆手,脸色突然间冷了下来,“接下来,老夫要说第二件事。”
“我知道,驰儿是被赵家设计了,脑袋更是被赵家崽子割下来的,为的就是挑拨我白家与你的关系。”
终于还是说到了这件事,李长乐脸色也冷了下来。
白显说着突然间起身,直言不讳道,“可我白家嫡孙,因为你和赵家的冲突,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死了,哪怕知道那是算计,这心中始终会有根刺。”
“白前辈,节哀。”李长乐也是纠结,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老夫不傻,不会被别人挡枪使,再说现如今我白家也当不起那杆攻击你的长枪,但要说以后让我与崛起的李家交好……也还是算了吧!”
老人说完,挺直了腰杆大步离去,“恩怨已了,往后两家,老死不相往来!”
“真是小看你赵俊才了,死后还要拿命恶心我吗?”
很久之后,李长乐咬着牙骂了一句。
他对这位老人颇有好感,尤其是对方能在他发迹之前庇护父母,这份情他必须记得。
虽说白驰那蠢货也算是咎由自取,但当时李长乐念及白家,根本就没想要杀他,自始至终都赵俊才算计好的!
送走白显之后,一家三口陷入了沉默。
桌上放着的房契和地契,是夫妻两人原本想都不敢想的,现如今就放在面前,却似乎成了烫手的山芋。
“不能要!”
李启林突然间一拍桌子起身。
“为什么不要,赵家主动送的,反正也都是吸的乡亲们的血汗钱。”李长乐一张张数着里面的地契。
“啪!”
李启林一把将盒子打翻在地,神色凝重地看着儿子,,“我李启林穷过,什么苦都吃过,不能现如今儿子出息了,反而被人戳脊梁骨!”
向来爱钱的张慧英,看也没看飘落满地的地契,罕见地站在了丈夫这边。
“小乐,还记得娘跟你爹平日是怎么教你的吗?这些钱说得再好听,不还是你从赵家抢的吗?这样的富贵,娘睡觉会睡不安生的!”
李长乐笑意盈盈地看着父母,突然间噗通一声跪下了,随后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
“爹,娘,我很庆幸能成为您二位的孩子。”
“你这是干什么,一惊一乍的,赶紧起来。”张慧英见状,赶忙上前把儿子扶了起来,“你爹正在跟你说正事呢,这些东西处理不好,往后咱李家就算起来了,也得被人说三道四。”
李长乐笑着起身,“爹,您放心,这点我早就想好了。”
“哦?”李启林半信半疑地看着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