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佑闻言,躬着的身子又往下低了几分,声音略微颤抖的说道:“老爷恕罪,下官并非是不想起来,而是早已听闻老爷的威名,此次真正得见,下官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之理……
下官惭愧啊,昔年读过几本书,便自觉已是学富五车,而今见了老爷,与老爷相比,下官才知自己有多么愚蠢,萤火之光,岂敢与日月争辉啊……”
说罢,王佑的身子又往下躬了几分,言语愈加恭敬道:“老爷协助陛下处理国事,咱大明这两京一十三省的百姓,哪个不曾沐浴过陛下和咱老爷的恩德?此为其一。
这文武百官,哪个不曾受过咱老爷的鞭策?此为其二。
老爷为咱大明呕心沥血,朝上那群蠹虫不懂老爷的良苦用心,下官实是气愤至极,老爷却能置若罔闻,此等高风亮节之操守,又有何人能够做到?此为其三。
老爷操劳国事,日理万机,勤勉克己,这学问却未放下分毫,老爷的学识本就在下官之上,操劳之下,仍愈加深厚,此为其四。
下官对老爷的敬仰,如滔滔江水,奔流入海,连绵不绝,老爷,请再受下官一拜!”
沈言看着面前脑袋都快垂到地板上的王佑,心里一阵鄙夷,“呸”了一口,暗骂道:“这臭不要脸的马屁精!”
一旁的王振倒是听爽了,笑眯眯的站起身走到王佑面前,弯腰托着王佑的手臂,边将他扶起来,边温言笑道:“呵呵,王郎中言重了,咱不过是用心给皇上办事罢了,王郎中快快请起!”
王佑见王振竟亲自过来扶他,心中大喜,忙道:“老爷为陛下做事,下官为老爷做事。”
王振听完王佑这话,面色一变,瞪着王佑佯怒道:“大胆!你为外臣,咱为内臣,具都为陛下做事,你为咱做事成何体统!”
“老爷教训的是,下官惶恐,下官知错,下官惶恐,下官知错……。”王佑“噗通”一声,拜伏于地,声音颤抖的说道。
王振回身走了几步,坐在了黄花梨木椅上,翘着二郎腿,手捧着一盏茶,慢悠悠的吹着茶汤飘散上来的热气,瞟了瞟伏在地上颤抖不已的王佑,说道:“行啦行啦,起来吧,咱还有正事儿要问你。”
王佑这才颤颤悠悠的从地上爬起来,擦了擦额上的汗珠子,微微弯着腰,对着王振小心的问道:“老爷请说,下官洗耳恭听。”
“唔……咱命你工部敕造的智化寺,如今进展如何?”王振抿了口清香四溢的御供西湖龙井,淡淡的说道。
“老爷放心,下官正要与王公禀报此事,经过这几日下官的安排,这智化寺的选址已尽皆完善”。
王佑边说边从腰间掏出一张图纸,躬身托着图纸,慢步移到王振身前,“此乃智化寺建造图纸,下官命匠人连夜画好,请老爷过目。”
王振搁下茶杯,从王佑手中取过图纸,翻开仔细看了看,微微笑道:“不错,此次你们工部事儿办得不错,明日,便破土开工吧。”
听到王振的肯定,王佑心中大定,这时他才注意到这书房之内还站着一个小童。
王佑微微一诧,面色如常的继续说道:“下官今日便回去督造此事,定教老爷满意。”
王振哈哈大笑道:“好好好!不错,你叫王佑是吧,咱记住你了。”
王佑大喜,声音略高了几分,面带诚恳的说道:“能得老爷的记挂,实是下官百世修来的福分。”
沈言听着此话,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马屁精,不被皇上砍了真是天理难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