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枭问道:“道长和侯爷是朋友?”
紫霞道长说道:“侯爷到丹国为皇贵妃治病时,贫道与侯爷相识,他曾邀请贫道来齐国京师。”
崔枭点头道:“不巧,道长来晚了,侯爷已经北上三河郡,并不在京师。”
紫霞道长有些失望,点头问道:“何时去的?”
崔枭如实告知:“走了一个月多月了,此时早到了三河郡。”
妙真失望地叹息,紫霞道长说道:“如此,贫道往三河郡去,多谢将军。”
崔枭本想留紫霞道长在道观住下,等萧云回来。
既然要走,崔枭自然不好挽留。
带人送出城外十里,紫霞道长行礼道谢:“多谢将军相送。”
崔枭拜道:“道长好走。”
两人迢迢往三河郡北上。
...
三河郡。
老夫人坐在马上,庞龙牵着马,李木兰陪着,身后跟着几十个禁卫军,抬着一口黑漆漆的棺材。
看着周围,循着记忆,老夫人终于看到那棵大树。
“那里,那里...”
老夫人颤抖的手指向不远处一棵大槐树。
庞龙牵着马加快速度,到了树下,扶着老夫人下马。
老夫人颤颤巍巍地奔向大槐树,两手扶着树干,看向北面的一片小土坡,那里杂草丛生,芦苇的嫩芽刚刚冒出来。
“这里,这里就是你爹的坟...”
“当时为了逃命,匆匆挖个坑埋了,也不知道有没有被野兽刨出来...”
老夫人担忧地望着小土坡,庞龙回头,禁卫军拿起锄头和铲子,小心地刨去表面的杂草。
禁卫军下手很小心,生怕挖断了尸骨。
往下挖了半米多,可以看到腐化的衣物,禁卫军停下来,小心地用手挖土,老夫人嘴唇微微颤抖,眼睛通红,庞龙小心扶着。
土被小心挖掉,露出一些残存的白骨,还有一口快锈蚀完的铁锅。
看到这口残存的铁锅,老夫人跪在小土坡前面放声大哭。
“这就是你爹的尸骨,埋的时候,我怕认不出,就把铁锅一起下葬,这就是你爹...”
李木兰跟着跪下哭泣,庞龙走上前,对着白骨慢慢跪下。
他没见过父亲,所有关于父亲的事情,都是从老夫人那里得知的。
他对着坟墓跪下,是因为自己的娘亲。
“那时候我们逃难,狁人在后面追杀,你父亲为了保护我们,背上中了一箭,伤口不停地流血,我们跑到这里,你爹跑不动了,他说...他说要把你生下来养大,让我往南逃...”
老夫人一边哭一边说,庞龙渐渐落下泪来。
几十个禁卫军看着老夫人痛哭,心里也不好受。
这么年纪的人了,若非痛彻心扉,绝不会这样。
“把我的诰命文书拿来...”
老夫人擦了擦眼泪,庞龙从箱子里拿出诰命文书,老夫人接了,大哭道:“当家的,我把孩子养大了,当了大统领,有出息,我得了皇上的诰命文书,来接你了...”
回想当年逃难的场景,在瓦子街的苦楚,积攒几十年的悲伤倾泻而出,老夫人哭得撕心裂肺,禁卫军唏嘘不已,跟着垂泪。
等哭完了,庞龙亲手将残存的尸骨和铁锅收进棺材里,老夫人把诰命文书一起放进去。
收敛完毕,庞龙扶着老夫人上马,启程回三河郡。
一路上,老夫人低着头不说话,许是哭得太厉害,力气哭没了。
庞龙牵着马,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京师已经安全了,他留在京师没什么意义,国仇家恨,他决心北上,和萧云一起对付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