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XXX. XX. XX
又是一场令人忐忑不安的等待,好在这次的煎熬比之前要稍微短暂一些。
很快,一个熟悉的女声从话筒中传来:“您好,我是XX医院的护士,李尹颖,请问您是?”
我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接上她的话:“李护士你好,我是渡,一位曾经在你们医院治疗过的溺水患者。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时照顾我的护士是你。”
我稍作停顿,这才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请问……你还记得我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李尹颖的声音再次响起,口吻却职业化而陌生:
“抱歉,我并不记得自己曾照料过一位名为‘渡’的患者,请问您是不是记错了?”
“诶?”
这句话不啻于一记重拳,狠狠击中我的心脏,又在此时化作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顿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视线变得模糊不清,只能勉强扶住旁边的桌子才能站稳。
心脏仿佛瞬间被挖空了一块,我无助地站在原地,目光空洞地注视着桌面上的座机。
汗水已经将我的手掌完全浸湿,话筒变得冰冷而光滑,沉重得几乎要将我拉向地底最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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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觉,自己像是被沉入了深不见底的水中。
周遭的声音变得沉闷,视线被水波所扭曲,四肢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拉扯着,动弹不得。
在这片冰冷的黑暗中,整个世界都在逐渐变得模糊而遥远,唯有孤独和迷茫如影随形。
“怎么了吗,渡?是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邻居奶奶疑惑而关切的声音突然闯入了这片幽暗的水域,如同一根救命的绳索,将我拉回了现实。
我猛地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仍然站在邻居家的客厅里,手中紧握的听筒正传出急促的忙音。
“嘟嘟”的声响在耳畔不停地响着,格外清晰尖锐,仿佛在无情地嘲笑着我的天真与徒劳。
我恍然意识到,在自己还在愣神的时候,电话那头的李尹颖早已挂断了通话。
也许她认为我是个打错电话的陌生人,又或许她只是单纯地不愿继续这场莫名其妙的对话。
但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最终的结果都是一样的——我没能联系上伊西斯医生。
我无力地将话筒放回座机上,在轻轻的磕碰声响起后,整个世界顿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然。
似乎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我垂着脑袋,双手撑在旁边的桌子上,才勉强支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
我闭上眼睛,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试图平复内心翻腾的情绪,却毫不意外地失败了。
各种思绪如同潮水般涌来,困惑、失落、不安交织在一起,在我的脑海中掀起惊涛骇浪。
不知过了多久,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时,正好对上了邻居奶奶充满担忧与关切的目光。
为了不让她担心,我努力扯出一个微笑,心里却无比清楚,这个笑容一定比哭还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