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您所见。”
“我不过是稍微撬开了那个本该坚固的‘瓶盖’,将这件必定发生的事稍微提前了一点点。”
“液体和气泡一同溢出,让您如此清晰地知晓了那股力量的存在,却没有损坏瓶身分毫。”
话音刚落,蛇的尾巴忽然用力一甩,将那根它一直玩弄的枯枝像投掷飞镖一样猛然掷出。
那根枯枝顿时化作一道暗色的闪电,在半空中划过一道诡异的弧线,随即消失在了幽深的林间。
破空的呼啸声仿佛一声无奈的叹息,很快就被寂静的森林吞噬殆尽,再无半点回音。
蛇望着枯枝消失的方向,姿态依旧那般轻松自如,透着一股引人作呕的傲慢。
它仿佛在评价一场由自己亲手导演的戏剧:“相比起那根被用之即弃的枯枝,这难道不已经是很棒的结果了吗?”
语毕,蛇便高高扬起头颅,那双暗红的竖瞳闪烁着某种诡异的期待,仿佛在等待我称赞这个“明智”的选择。
我没有立刻作答,甚至刻意避开蛇那令人不适的身影,将视线投向枯枝消失的方向。
死一般的寂静在我们之间蔓延,如同一层看不见的薄雾,笼罩了各自难言的心思。
冷风穿过善恶分别树的枝桠,让一切在晃动中沙沙作响,却无法吹散这片近乎凝固的空气。
阵阵刺骨的寒意带来细密的刺痛,就连身下的草叶也仿佛藏着无数根尖锐的针,让我坐立难安。
尽管蛇的话语如同那些预言般暧昧不清,但我还是从这些隐喻中听出了它真正想传达的讯息。
蛇在告诉我,就算它从未出现,抑或是从未撬动过那个尽职尽责的“瓶盖”,那些蠢蠢欲动的气泡终究会在某个时刻失控。
它们会像地狱中涌出的恶魔般冲破束缚,从容器中喷涌而出,势如破竹般摧毁一切表面上的平静与秩序。
在那一切降临之前,我当然可以选择逃避,可以奋力反抗,甚至可以自欺欺人地否认这一切的必然。
抑或是像不久之前这样,愤怒地指责蛇的所作所为,将一切已经发生的因果都推到它的头上。
但最终,无论我采取何种方式,无论是选择顺从还是反抗,都会被推回那条既定的轨迹。
至于那些所谓的自由与选择,只不过是沙漠中挥之即去的海市蜃楼,一触即碎的泡沫幻影。
就像一个被命运牵引的提线木偶,无处可逃、无路可躲,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按照剧本起舞。
被压抑的愤怒如同火山下的岩浆般熊熊燃烧,驱使着我死死攥紧了拳头,任由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近乎自虐的疼痛却让我更加清醒,仿佛这样就能够将那些无处不在的命运之线一一斩断。
我拒绝承认这个荒谬至极的真相,更不愿被蛇那番弯弯绕绕、真假难辨的说辞所引导。
那些巧言令色背后究竟藏着怎样的算计与阴谋,恐怕只有这条狡猾的生灵心里最清楚。
我虽然不否认自己或许真的是个废物,但现在至少不是个只会逃避现实的懦夫。
更重要的是,我绝不甘心沦为某颗能够被随意摆布的棋子。
我还要找到,属于自己的道路与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