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靺鞨营地侧边，梅争轻声问芸岚：“能跳过去吗？”

“不能。”

梅争对白香染说：“你先过去，我把她扔过去，你接着她。”

白香染说道：“胡闹，她万一吓得出了声，咱们就暴露了，你抱着她跳过去。”

芸岚心里一阵狂跳，她不明白，为什么白香染对青山依叶严防死守，对她却毫无顾忌。

是她不配吗？

得了令，梅争也不再扭捏，抱住芸岚，跃过了营墙。

芸岚脸红心燥，好在是夜里，浓墨般的夜色，掩盖了脸上的红晕。

进来之后，三人坐在暗处等着。

如果要请神，肯定动静不小，以白香染的听力，绝不会遗漏，所以不必急着去乱找。

芸岚心里的燥热与尴尬，久久不能消退，凑到白香染耳边，细若不闻地问：“为什么让他抱着我跳过来。”

白香染坦然答道：“跳跃与奔跑不同，我能把你扔过来，但是抱着你，恐怕就跳不了那么高了。”

“而且抱着一个人，无论是力气还是平衡，都要拿捏得恰到好处才行。”

芸岚皱眉：“可你已经是金丹境界了呀。”

白香染笑：“我以乐舞入道，在体力上，比以武入道的人，还是要差一些的。”

“咱们是潜入敌营，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能乱试，万一出了差错，就会坏事的。”

“哦。”芸岚答应一声，略有些失望，是自己想多了，原来白香染只是力不能及而已。

白香染问她：“为什么要在城墙上燃香？”

芸岚回答：“香为通阴之物，可沟通阴阳，联络鬼神。”

“请神要在天黑以后才能请到，我猜想，请得可能是阴物。”

“学医，本来就要晓阴阳，辨五候，我爹也曾教过我，只是没机会验证。”

白香染还是不明白：“就算沟通阴阳，能起什么作用呢？”

芸岚回答：“能让阴物显像，也可令生人触及。”

白香染愕然：“那平时我弹琴时，也焚香，可我从未见过什么阴物。”

芸岚微笑：“心境不同，你焚香弹琴，怎能与战场搏杀相比。”

“战场搏杀，生死只在一瞬间，人的注意力会格外集中，神魂会格外清明。”

白香染若有所思地点头。

梅争问：“真的有鬼神吗？”

芸岚失笑：“你修炼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飞升成仙吗？仙和神不是一样的吗？既然有神仙，为何没有鬼？”

白香染说道：“御剑门精研道法，玄戒门参悟佛法，这事应该找他们问问。”

梅争点头：“时间来不及，先解决这里的事情，过后再去问。”

二更天刚过，突然响起鼓声。

只有一只鼓，声音也不是很大，但每一下都敲在人的心坎上，震得人心头发紧。

白香染皱眉：“这鼓声，怎么如此瘆人？”

芸岚说道：“应该是用灵兽的皮，蒙的鼓面。”

梅争看她：“你好像不只是懂医术。”

芸岚看了他一眼，却没说话。

白香染说道：“走，在东北方向。”

寻着声音去找，居然在营地外面，只有一个人，穿着黑色大氅，戴着帽兜。

手里拿着一只巴掌大的小鼓，一边敲鼓，一边用靺鞨语在吟唱，还配着奇怪的蹦跳。

因为鼓声特异，而吟唱的声音低，所以到了近处才听到吟唱声。

三人走到近前，也不动手，只是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