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华一路驾气而来,远远望见六阳岭那火红的山色,提早便落了身形,步行至那谷外,请了拜帖,不多时便有人来迎。
那人中年样貌,面泛疲色,头上乌发间杂数缕白丝,身上修为练气五层,见到吴华,拱手见了礼,面上带出笑颜,问道:
“吴小友今日前来,可是想明诸理,愿为我家客卿否?”
吴华面上尴尬,深深还了礼数,道:“不瞒牧盛前辈,晚辈此来是为求见贵族家主,奉上一份重要传承,相烦前辈引荐。至于客卿之事,拜见贵族家主之后自有分辨。”
余牧盛面上略疑,不过吴华口上说要向家主献上传承,他也不好强问,先带吴华入了岭中,而后向上通传,很快得了回复,便领着吴华直往余氏家主大殿而来。
吴华瞧见这殿,正面挺立十八根顶梁红玉柱,铺二十四台高阶,飞檐斗角,尽显威势。
他随在余牧盛身后拾级而上,到得殿前平台,便见殿中门户大开,内里正中桌案后,端坐一提笔的中年人。
这中年人见二人来到,停下书写,轻抚短须,道:“兄长不必耽搁,请吴小友入内来罢。”
听这声音后,吴华才跟着余牧盛一同入内,余牧盛当先见了礼,而后便在殿侧落座,吴华则在正中,向前道:“六阳岭辖下,玉灵山修士吴华,谨拜上族世家家主。”
余牧民修为已至练气巅峰,还有族传瞳术傍身,把目光挪来看他,气息只有练气四层,且法力波动时并无几分浑厚之感,便忖度他修的只是一品法诀。
不过想着对方符箓师的身份,也不过分看轻了,轻声问道:“方才吾兄上传消息,不知贵山有何传承要献我族?”
吴华当即从袖中取出早备下的玉简,上呈道:“家主容禀,向来玉灵山在坊市上立过符箓阁,贵族前辈多曾以为是晚辈有此仙艺,实则此中谬误甚深。
原本山上符箓传承,皆是已故山长机缘得来,符箓阁亦凭其一力维持。
今山长为上族之事,陨落于灵藏之中,山上无人能刻符,故只得裁撤了坊市中的符箓阁。
又因赤休、牧盛二位前辈多曾向晚辈透漏邀请之意,谬误纠葛更重,实在心中惶恐。特与山上众修相商,让晚辈亲来讲明此事。
玉灵山现今已无人通晓符箓,在下亦无仙艺在身,不堪客卿之职,玉灵山上下情愿一份符箓传承,但请上族宽恕,容允下修抱守玉灵求道。”
余牧民在上首听他一一道来,既觉愤恨又觉庆幸。愤恨在余家早年对玉灵山诸修也算尽心,虽然时时用驱使、驾驭之眼去看他们,可到底是有庇护之实。
这些人在自家辖下取得立锥之地,又得瓜分北炎山,却时时戒备着自家,不定便有什么野心在怀。
念及于此又暗暗庆幸,符开元修行天赋上佳,还能一力支撑着符箓阁,若玉灵山上真隐有筑基传承,被他一朝得势,自家辖域怕是也要被裂土分疆。
可符开元到底已死在两位筑基交手的余波中,玉灵山又是主动奉上传承,表了忠心。余下的这些人虽然天赋不错,但余家好歹是筑基世家,自有底气再养一个明氏出来。
于是他面上先显露了些许不虞之色,却很快敛下去,叫底下的心腹接了玉简,灵识探查过后,叹道:“此番灵藏之行,符道友与我族弟牧青无一生还,我亦甚为痛心。
他为我族事身殒,贵山又有心献上这份符箓传承,也不必论什么罪过,更不需谈什么宽恕与否。
我观小友修为臻至瓶颈,即着令从族库中取一枚‘藏玄丹’来,便请道友带回山去服用突破。
往后好生约束山中,静心求道修行,余者皆不必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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