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团之上,一滴新鲜血迹静静躺着,极不显眼,却被葛易斌精准捕捉到。
“小和尚,你给我过来。”
葛易斌指着知客僧,边用手比划,边道,“你见没见过一个小男孩来敬香?大约有这么高,不胖也不瘦······”
知客僧脑中瞬间浮现出那个侏儒可怕的眼神,然而,眼前的人所散发的恐怖气势如无形巨浪,将那个侏儒的阴影冲散冲淡,还伴随有一种身体早被对方眼刀捅了几个透明窟窿的惊悚感。
他忙点点头,但又觉得不妥,随即又摇了摇头。
葛易斌见状,眼中寒光一闪,一股森然寒意弥漫在殿内。
“佛祖面前也敢撒谎,简直不知死活,你还是下地狱去吧!”
话音刚落,他猛地揪住知客僧衣领,一个背摔将知客僧狠狠地砸向地面。
知客僧被摔得七荤八素,痛得龇牙咧嘴,半天都爬不起来。
“来过,来过!”
知客僧已彻底崩溃,他连声求饶道,“他不是个小男孩,是个侏儒,在这里敬完香就走了,朝后院去了······”
“阿弥陀佛,佛门清修之地,还望施主收敛些戾气······”
悟禅一步跨进大殿,心中的不安和紧张达到了极点。
知客僧说出杀手来过的消息,他有点难以应付,但香客进寺还愿,谁能分辨出是不是杀手。
他想狡辩,挽回颓势。
葛易斌不急不缓地走向悟禅,每一步都似踏在他的心头,沉重得让他喘不过气。
“那个侏儒杀手,走了没有?”
悟禅心中一颤,不由退后几步。
不是面前这个人问得突兀才让他失态,而是瞬间他从骨子里生出一股寒意。
“什么?”
悟禅慌乱问了句,却发现反而暴露了自己心虚,忙补救道,“什么侏儒杀手?老衲不明白施主的意思。”
葛易斌微微摇头,轻声叹息道:“你这是何必呢?为了一己私利,连累整个慈云寺的僧侣······说出侏儒杀手藏在哪里,可免不少祸端······”
悟禅仍在挣扎,他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寺内人来人往,老衲怎知有没有施主口中说的人······”
葛易斌失去了耐心,不愿再听悟禅的狡辩之词,声音骤冷,厉声道:“单栋,你带人去后院搜寻,一定要小心,那个杀手心狠手辣。”
“诺!”
单栋率人离开,葛易斌不再理睬悟禅,视线牢牢锁定在一旁发抖的香客们,冷冷道:“你们这些没脑子的东西,敬奉佛祖香火钱,佛祖保佑你们了吗?醒醒吧,佛祖不度有缘人,佛祖只度有钱人。”
“和尚们花着你们敬奉的香火钱,吃得肥头大耳,心中毫无感激,反而惦记你们的良田。”
“好好想一想,你们的良田是如何一步步变成寺庙田产的,而你们又是如何沦为寺庙的佃户。若现在还想不明白,你们活该被坑。”
葛易斌的话直白而尖锐,如同冷水泼面,让香客从迷茫和盲信中猛然惊醒。
“和尚们口口声声以慈悲为怀,却暗中放印子钱喝人血,干着比魔鬼还可怕的事。这寺庙里,哪有什么佛光普照,分明是魑魅魍魉横行······”
“就在不久前,这个老和尚更是雇佣杀手,刺杀吴侍郎······”
葛易斌像是一个无情的审判者,将慈云寺的种种罪行一一揭露出来,激昂的声音在寺内回荡,誓要将黑暗照亮。
当头棒喝如醍醐灌顶,让香客瞬间明白,自己一直以来敬拜的寺庙,竟是如此肮脏不堪的地方。
被欺骗、被背叛······各种感觉涌上心头,继而化作强烈的愤怒和失望。
信仰已动摇,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悟禅心中已经彻底绝望,他不再狡辩,只能闭眼念着佛号。
心中则祈祷修善快点将庞登云剃度,让他混在僧人中,伺机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