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吗?”
一人虬髯大汉突然拍案而起,怒目圆睁,“挂靠的土地可是占了我们田产的一半,都不要了,以后拿什么收租子?你家大业大,我们还要维系家族的生计呢······”
此人叫石树德,是石家家主。
说起他的祖上,可是鼎鼎大名的侍卫都指挥使石守信。
太祖杯酒释兵权时,罢免的最大、也是最信任的官员。
石家家大业大,但子孙都很纨绔,好多子孙嗜赌如命,败家败的厉害。
到石树德这一辈,家产缩小到原来的一半不到。
听到断尾求生,石树德率先跳出来反驳。
断不起,真的断不起。
对石家来说,断尾就是断活路。
原本还期待着王清承有神来之笔,谁知竟是这等馊主意。
石树德这么一闹,众人不禁失望,纷纷摇头叹息。
“慌什么?”
王清承瞪了那人一眼道,“只要不坐牢,手中有足够的钱粮,损失的土地慢慢就能赚回来。不然还能如何?那你说,我们是选择逃走,还是等死?”
石树德仍心存侥幸,犟着嘴辩解道:“依我看还是走一步看一步更为稳妥,谁知道吴居厚是否已查到了我们的头上?早早坦白,就是自投罗网,岂不正中他的下怀?”
竖子不足为谋。
大宋律法森严,逃税乃是重罪,处罚极其严重。
更何况他们逃的是巨额税,一旦被查实,所受惩罚必是极为残酷。
尤其杖责这种责罚,就可能直接打死他们。
即便打不死,这么多年逃的税,估计能将他们家里的钱粮给罚没了。
王清承深知这些。
现在只有断尾求生,才有可能觅得一线生机。
你管这叫妙计?
送死之道而已。
大堂内,众人脸色阴沉而阴郁。
朝廷对寺庙的处置实在是太过突然,让他们措手不及,毫无反应的时间。
接下来,大伙七嘴八舌出谋划策,但没有一个是万全之策,都是馊主意。
王清承见没有几个人正视自己的建议,摇了摇头,心中涌起一股无力感。
罢了,罢了,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老夫懒得再与这些浅薄的人争论了,谁想作死谁去,他不再干涉。
“别吵了,都散了吧!”
王清承环顾四周,沉声开口,“有钱的备好钱,没钱的卖东西备钱,啥都舍不得的,就准备交代后事吧······”
王清承深吸了一口气,再次开口劝道,“老夫再告诫你们一次,明日一早,务必主动前往开封府,找吴居厚认错。别抱什么侥幸心理,以免自误······”
言罢,他缓缓起身送客。
他身形虽已略显佝偻,但依旧保持着不怒自威的气度。
众人纷纷站起身,步伐沉重地退出大堂,背影显得极为落寞。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而沉重的气氛,让人不寒而栗。
好日子恐怕要到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