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布明白,这是天香谦虚的说法。她家虽说家道中落,但好歹曾经也是有名的望族,而且天香自幼饱读诗书,嫁到他们偏僻的友邦来真是委屈她了。
回想起当年雄姿英发的惜春,再看看现在的惜春,他一阵的叹息。
夫人的去世对他打击太大了,现在大家都知道惜春不似从前,他现在彻底摆烂并且分裂成两种性格。在外面是憨傻的模样,在家里却又是执拗的模样。
这些年老爷为了修复两人的关系,做了很多努力,可是仍没有效果。
“要是大少爷还在就好了。”那个奠基友邦、武琴、英楠,两大国一小国格局的男人。
当年仅凭一己之力在各领地联盟集会上杀死各大联盟的首领,促成此地联盟的大合并,并协助老爷一统友邦,结束了此地长达数百年纷乱的局面。
后北击英楠,南拒武琴,凭借力修集大成之修为杀的两国人胆寒。在云隐之谷毒瘴最盛之日,强闯进去多次毫发无损。
可惜天妒英才,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莫名东西所吸引,遁入云隐之谷的最深处,从此便在无踪影。
之后他的名字成为一个禁忌,再鲜少有人提及。这也为那本就神秘的云隐之谷平添了一抹恐怖的气息。
一阵饥饿感传来,阿土从睡梦中醒来。他眯着眼感受着刺目的阳光,缓缓的站了起来。
夜晚的风吹的他浑身疼痛,他张了张嘴发现嘴已歪斜。
“看来还是得找个住处。”阿土起身往前走去,险些跌了一跤。他摸了摸脸,发现眼睛也歪歪斜斜的。看来夜风不仅吹的他浑身难受,口眼也都歪斜了。
再见到阿土时,三启咧开了嘴。他没想到一晚上不见,这人的眼睛比他还歪斜的厉害。
他转着圈上下打量着阿土。瘦削的身体、面色枯黄,看起来有些憔悴。
缺了一条胳膊,伤口已经处理过,但仍然有些触目惊心。头发乱糟糟的。口眼歪斜,缺了一块门牙的嘴,让他看起来有些不协调。
“这形象,啧啧。”三启露出了赞赏的表情。
“是个天生做乞丐的料啊”,他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
不行,他来了势必要抢我们的饭碗,得把他送走。
可怜的阿土,他不知道由于他此时的形象过于乞丐化,还未入行,竟先招致同行的排挤。
“我有个好去处,之前一直没有合适的人选,刚好你来了,正好推荐你去。”三启说道。
“感谢。”阿土没有问是做什么的,他现在只要先混口饭吃就行。
“咕咕。”阿土的肚子叫了起来,他尴尬的笑了。
“我这还有些存粮,你等我给你取去。”
“谢谢。他现在已经饿的不行了,没必要在客套。”
“呐。”等了半天,三启才磨蹭的走来。他递过来一个馊了的馒头,在馒头上隐约还能看到几条虫在爬。
见阿头有些犹豫,他直接塞到他手里。“别嫌弃,都沦为讨饭的了,有口吃的就不错了。”
“嗯。”阿土应了一声,他也应该接受现实。
阿土抓起馒头,咬了一小口,那股难闻的味道差点让他吐了出来,但他还是强忍着咽了下去。
他绕过有虫子的那片馒头,把剩下的部分吃得精光。虽然这根本不顶饱,但至少能缓解一下他的饥饿感。
“吃啊。”看到阿土把有虫子的那块馒头捏在手里犹豫着要不要吃,三启直接抢过来硬塞到他嘴里。
阿土还没反应过来,那块馒头就已经被他嚼碎并和之前的食物一起咽进了肚子里。
他感到一阵恶心,咳嗽着想要把刚刚咽下去的东西吐出来。
可看到三启那斜眼中的戏谑,他明白在这里,没有矫情和挑剔的余地,只有适应和生存。
强压下心中的恶心感,他硬是咽了下去。
可他不知道,他越是表现出强大的适应力,三启心中送走他的想法就更加强烈。
“怎么回事。”一阵眩晕感传来,阿土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三启踢了踢阿土,发现没有任何动静。
这时藏在暗处的那个脏兮兮的青年走了出来。“三启,这样真的好吗。”
“相信我,要是把他留下,咱们都吃不饱饭了。”
“为什么。”脏兮兮的青年不解道。
“咱们琼华城乞丐太多了,饭碗早都饱和了。我原以为能把他当成一个打杂的使唤,可你看看他那样,天生就是来抢咱们饭碗的。”
“那可以让他和咱们一条心,有饭一起吃啊。”
“有饭一起吃?那他昨晚为什么不来这儿,我看是被其他人拐跑了,成了他们那儿的一员。”
“可是。”
“少废话了,这里我是老大。来把他抬走。”三启示意道。
两人一前一后,抬着阿土向城外走去。
城外一处不起眼的地方,停着一辆小型的囚车。
“三个铜板”,一人不耐烦的说道。
“什么?三个铜板?之前还是五个铜板呢。”三启吃了一惊,他斜眼看着那人,这杀价也杀的太厉害了。
“少拿你那斜眼蹬我,就三个你爱要不要。”那人冷哼着。
“行行行,三个就三个。”三启不甘的收了铜板,转身就走。
“三启,这样真的好么。”看着被抬到囚车上,仍在昏迷的阿土,脏兮兮的青年有些担心。
“你烦不烦啊,事都做了没什么好不好的。”三启踱着步,佝偻着往城里食品铺走去。
“别怨我,我也没想到会这样。”看着走远的囚车,他叹了口气。
囚车颠簸的向前驶去,车轮走过坑坑洼洼的路,车身摇摇晃晃。
车内众人神态各异,不外乎都是一些消极的表情。阿土靠在囚车的一角,仍是没有醒来的征兆。
囚车经过一处小村庄,村民们围观着这辆囚车。
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好奇,没人知道里面关的人是什么来头,他们只知道它是犯罪与暴力的关押所。
囚车经过割裂的各方势力之间,那些人停下脚步冷冷地看着里面的人。
他们的眼神透露出嘲讽与不解,似乎在质问着它为什么会选择这条道路。
囚车经过一片泥泞的洼地,青蛙们呱呱的叫着发表着不满。它们的眼神里流露出警惕和敌意,没人知道它们为何这般无礼,就像没人知道囚车到底是因什么而存在。
囚车颠簸地继续前行,没人知道它将驶向何方,它也不打算告诉别人它的目的地是在哪。
或许它本就不知道要去向哪,只是漫无目的前行,寻找一个合适的归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