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蕴看着窗外,阴云密布,他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多日过去了,他派出去传信的人迟迟不见回信。小镇周围来了许多官府的人,他们对外声称是为了维护云隐之谷的秩序,但启蕴心里清楚,事情绝非那么简单。
启蕴像往常一样坐在客栈的角落里,然而客栈内已经没有了之前那种轻松的气氛。
由于近日将有一场连绵的大雨,大家都忙碌地做着各种准备工作。
客栈已经不能再为他提供有用的信息,他草草地吃完饭后,站在客栈门口,目光凝重地看着阴沉的天空,最后走了出去。
街道上行人行色匆匆,街两旁的当铺很多都关了门,人们待在家里不愿外出。启蕴独自走在路上,看着这雨前的景象。微风迎面吹来,吹散了刚刚束好的头发。
风越来越大,两旁的柳条随风起舞,长长的柳条伸出触手,有两根凭空折断。一根柳条的触手打在行人的身上,另一根则落入波纹涌动的水面。
小亭中,往日里总有许多人聚在一起闲聊,分享着彼此的故事。但今日却异常冷清,一个人影也未见到。
水面上的气泡时不时地冒出,一串串的,似乎在诉说着某种不安。鱼儿们也异常兴奋,不时地跃出水面,欢快地舞蹈着。
回想起古卷中的招式,他突然有感而发。
抱拳、冲拳、踢腿、马步、横摆,一招一式都充满了力量。伴随着呼啸而来的风,他在亭子中练习了起来。
亭子周围的草木应和着他,随着他出拳的步伐轻轻跃动。
启蕴的拳法越来越快,越来越连贯,在呼啸的风中,他的动作轻盈而矫健,每一个转体和跳跃都充满了力量。仿佛在演绎着一场无声的舞蹈。
云层越压越厚,抬头望去仿佛触手可及。
终于,云层中豁开一道口子,倾盆大雨凭空洒下,雨气瞬间席卷了地面。
雨点打在亭子上、打在草木上,打在水面上,更是顺着狂风斜溅在启蕴身上。
大雨如注,启蕴的衣裳从头到脚被雨水打湿,但并没有停下他的拳法。
他全然沉浸在自己的招式中,仿佛感受不到雨水的冲刷。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坚定有力,仿佛与雨水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和谐。
他的身影在雨中舞动,与雨水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动人的画面。
“成了。”启蕴停下了拳法,任凭雨水打在身上。他仰天大笑,一拳轰去。一道无形的冲力隔绝了雨水,在他的周围形成了一个无形的屏障。
他再次挥拳,屏障消失,化作一道猛虎的虚影咆哮着向前席卷而去,又于半空消散。
启蕴看着这一幕点了点头,这意味着他的拳法已经到了一个新的境界。虽然还不是很熟练,但是这意外的顿悟让他感到很满意。
“谁,出来。”他看向远处的草丛一拳轰出。
凌冽的拳劲席卷而来,成片的花草被轻易折断,一个矮小的身形从中显现。
“在下王七,一路自东追踪着一对狗男女,不曾想天下大雨断我踪迹,适才路过此地,无意看到少侠在此练功,就有些好奇但又怕搅扰少侠,故特意隐匿于此,还望见谅。”那人抱拳说道。
“我没兴趣知道你的事。”启蕴闻言不再理他,转身出亭。
“敢问少侠何方人士?我王七也算是遍历英楠大半地区,年少成名的人物大都听闻过,可能使出如此霸气的拳法的少年。”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在下却是未曾见过啊。”
“别人的事最好少问。”启蕴冷冷地说道。
“少侠,别这么冷冰冰的。我王七虽说不是什么大人物,但也算是小有名气。”
“这次前来,看小兄弟武功非凡,特想结交一番。”王七提着一把伞,笑眯眯走近笑道。
“走开!”启蕴停下脚步,一脸的厌烦。上一个让他觉得厌烦的还是一个道士,那日他着急赶路才没动手,这次倒没那么急,要是眼前之人再不识好歹,他不介意出手。
王七闻言一愣,他没想到启蕴会如此干脆地拒绝他。但他很快恢复了笑容,试图将语气变得更加友善。
“少侠,我知道你可能有些不放心。但我王七绝非心怀恶意之人,真的只是想结交一位志同道合的朋友。”王七说道。
启蕴皱起眉头,面色愈发阴沉,手中暗暗握拳,他平素最讨厌这种死缠烂打的人。
“好吧,既然少侠今日无意言谈,在下也不便搅扰。”王七从怀中取出一片鱼纹叶,抛向启蕴,“少侠若日后遇到什么事情,尽可以亮出此物,相信他们都会卖我一个面子。”
启蕴双指接过飞来的鱼纹叶,他有心拒绝,可眨眼间那人已消失不见。
“真是个怪人!”他端详着手中的鱼纹叶,试图分辨出它的材质。
这叶子看似普通,却蕴含着一种某种活力。即使在大雨倾盆的天气里,它仍然保留着一丝温热,仿佛拥有生命一般。
他思索着,这片鱼纹叶究竟是用什么材质制成的呢?是某种特殊的树叶,还是经过加工的人工制品?
无论是什么,它的形状和雕刻都异常精细,如同真正的鱼纹一般生动。如果拿到古店去出售,相信定能卖出高价。
然而,让启蕴感到困惑的是,那个人竟然轻易地将如此贵重的东西送给他。这里的人都是如此好客吗?他不禁对英楠这个地方产生了更多的好奇。
回到房间,他发现窗户微微开着,似乎有人进来过。他快步走到窗前,仔细查看。在窗户的夹缝处,他发现了一张纸条。
看着上面的内容,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传信的信使并不是在边关,而是在鱼水镇断了消息。启蕴心中一沉,他意识到情况可能比想象中更加严重。他想到独眼还有那鱼水镇的府主之前种种的行为,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鱼水镇监牢中,独眼拿着烤红的烙铁,面无表情地瞧着眼前之人。牢房中弥漫着烟熏火燎的味道,让人感到窒息。
“你只要说了,我就让你少受些皮肉之苦,痛痛快快地死去!”独眼威胁道。
“军情紧急!你鱼水府把我扣下,要反了不成?”那人颤声道。
独眼冷笑一声,“反?府主这些年兢兢业业,为武琴边防日夜操劳,抓到过不少英楠的卧底。像你这样冒称是武琴信使的奸细,我见多了。你最好老实交代,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那人挣扎着说,“我怎么可能是奸细,我就是武琴的信使。这次军情紧急,内容非常机密,不是我不想说,实在是不能告诉你啊。”
独眼哼了一声,把烙铁按在那人的胸口。随着一声惨叫,牢房中充满了痛苦和绝望的冰冷感。
独眼冷冷地看着那个人,他知道,为了达到目的,有时候必须使用一些非常手段。
“来人!”独眼喊道。
“在!”
“将此人押入大牢,晚上吃过断头饭,明日便处死。”
“大人,我真不是奸细,我就是武琴的信使,我家住在。”那人哭喊着,声音中充满了绝望。
独眼打断了他,“哼,死到临头还敢嘴硬。”他不屑的说道。“说不是奸细有何证据,快快把你此行目的交代出来!”
那人叹了口气。“唉,我说。”
“说!我倒要听听你小子如何证明自己的清白。”独眼冷眼看着那人。
那人开始一一述说英楠发生的事情,以及往来传递消息的经过。他的话语中透露出深深的无奈,独眼不为所动,只是冷冷地听着。
“嗯,看来你还真是咱们武琴的信使。”独眼摸着下巴沉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