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你家主人,谢氏一心为国,不屑此等龌龊手段!”
刘元庆逃过一劫,叩头不止。
“卑职告退!”
“站住!”
州府西曹长叫住了他。
“还有何吩咐?”
“虽非有意为之,然刺破锦衣,岂能作罢?”
刘元庆这才注意到,一缕缕轻柔的丝绵正从破洞处飞出。
“卑职定当照价赔偿!”
“汝年俸不过六百石,赔这件丝绵锦衣,只怕是遥遥无期。”
一件华服,谢康可以不计较。
州府的西曹大多是谢氏一门中人。王家门下划破的可不是谢家的衣服,而是谢家的脸面。
替自己的主子争争场面,还是理所当然的。
“让领军将军王恪,亲自送一件到府上来。”
“卑职这就转告将军。”
“滚!”
刘元庆就这样带着仆从,连滚带爬地跑远了。
看着他们的狼狈样,谢康嗤笑一声,带着贾元进了内堂。
“此处并无外人,还请据实相告!”
贾元于是将北府托付他来采购建材,还有杨行秋嘱咐他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桃在露井上,李树在桃旁。虫来啮桃根,李树代桃僵。”
谢康念了几句诗,随手把锦袍脱了下来,递给贾元。
“无功不受禄!”
贾元还想推辞,谢康直接把锦衣披在了他身上。
“无当之玉盌,不如全用之埏埴。寸裂之锦黻,未若坚完之韦布。家国社稷,系于公一身尔!”
“定不负所托!”
感受到了锦衣的重量,贾元拱手抱拳后,便匆匆离去。
“大人,该出城了!”
教训了太原王氏的走狗,谢康可以动身到广陵去过节了。
“咸亭侯,这两句诗是何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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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府库去的路上,贾元向陆宁之提问。
“此为乐府诗,井边桃李相依为伴,虫蛀桃树,李树代为枯死。草木之谊,尚且深厚如此,而人远不及也!”
朱擘却有不同看法。
“侯爵是在道谢,我们忙前忙后,是在替北府做事,为此,贾叔还伤了。”
贾元想着还有些作痛的伤口。
“为家国社稷,不惜此身!”
生死都可以无所谓,更不用说钱财这身外之物。
到了府库,让手下卸掉,满满的两大车铜钱。
“军情紧急,钱数不计,如有富余,充入库内。”
这两大车铜钱肯定已经远远超过货品实际的价值了,陆宁之当然不肯收。
只是贾元急着走,要是把这些铜钱再点清数目,恐怕天都要黑了。
“货物要送到吴郡去,还要劳烦大人,调一艘海舫。”
陆宁之签发的调令里,已有船只的项目。
这么说只是让他安心把钱收下。
陆宁之还是推辞。
正在转接货物的霍利有了主意。
他把青琅纸抽出一叠,送到了陆宁之面前。
“尊敬的大人,请看看这精美的青琅纸。”
自从失去了北方的大片土地,用来造纸的构树就很少有人种了。
东晋的文人雅士们就只能用到粗糙的麻纸和藤纸了。
陆宁之更是从来没有见过质地如此细腻柔韧的纸张了。
“虽得青琅纸,提笔不成文!”
他还在踌躇,要写点什么的时候。
贾元他们已经将货物运到了海舫上。
等陆宁之反应过来,船已经开远了。
“回来,回来。”
他挥舞起手里纸张,却被什么东西砸到了头。
他捡起来一看。
是一小根剪下来的金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