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
于是陆怜生便真的从年少时,在北峙城的回忆开始讲起,讲了客来赌馆,讲了何姨,讲了姨夫,讲了朱颜,后来又讲到了徐先生。
陆怜生自顾自地讲着,也没用什么华丽的辞藻,与优美的语句来修饰这些故事。但黑裙少女似乎听得很认真,而且仿佛也很在意陆怜生不时提及的这些人。
天空始终是灰蒙蒙的,看不出此刻是什么时辰。可能是茶喝多了,陆怜生一连讲了很久,也不觉口渴,毕竟十四年来的故事真的很多,而且马上就要十五年了。但黑裙少女似乎并不觉得陆怜生讲的枯燥,始终听得很有兴致。
直到不知不觉间,墨亭外的雪已经停了。陆怜生这才发觉自己已经讲了很久了,但遗憾的是还没有讲到应东流和马老。
陆怜生虽还有话要说,但想到本来就不该耽误人家那么长时间,觉得自己还是应该走了。一开始的计划便是等雪停了,便告辞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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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裙少女见陆怜生望了望亭外,发现雪已经停了,马上便意会了陆怜生的意思,轻声说到:“你要走了?”
“嗯,已叨扰姑娘多时,而且在下离府多时,府中也会有人担心的。”
陆怜生将怀中的雪媚娘递向黑裙少女,从石凳上起身,向其行了个礼,便有了要走的意思。雪媚娘似有几分不舍,还不太愿意从陆怜生怀中离去。
黑裙少女抱着雪媚娘,轻喝到:“我才是你主人,再说又不是以后见不到了。”
陆怜生道:“在下就住在雨酥街的老马府,若是着急要债,直接上门来催就行。”
“你那么不想欠别人,自己又还不起,岂不是很矛盾?”
“所以,在下会尽力的。在此,再次谢过姑娘救命之恩,在下便告辞了。”说罢,陆怜生便转身出了墨亭。
“对了,以后别把外人带来。”黑裙少女说到。
陆怜生没有多想,应了一声。
刚踏下墨亭一步,黑裙少女突然便叫住了陆怜生:“陆怜生,你口口声声称我于你有恩,到头了却连恩人的名字都不知道,只会姑娘姑娘的叫,不免太虚情假意了些。”
陆怜生一愣,顿时发现自己连那姑娘的名字都没问过,实在是太不礼貌了些。
“在下迟钝,望姑娘海涵。敢问姑娘芳名?”
“苏涟漪。我的名字,你这辈子忘了谁,也不能忘了我。”
“涟漪姑娘,在下记住了。”
陆怜生说罢便再次转身,踏入亭外的雪地中,这片园子的积雪,已经有几分深了,陆怜生一脚踏入,便留下了一个较深的脚印,行动起来有几分不便。
突然,脚边的白雪开始跳起了舞,旋转飞舞着各自从陆怜生的左右两侧散开。眨眼间,一条没有积雪的小路,就这样被清理了出来。
这不是源辉推开的,而且园中应该就只有自己和涟漪姑娘两个人,二者都是天翔师,也没有办法放源。看到这突如其来的被推开的积雪,陆怜生顿时感觉十分神奇,便转头望向了苏涟漪。
墨亭中,苏涟漪静静地坐着,看起来无比的端庄美丽。她向陆怜生投来了温柔的目光,看起来像幽静湖畔在秋天时的水波,这令陆怜生羞涩地一下子将头又扭了回去,心中的疑问也打算暂时先埋着,等回了老马府再思索。
陆怜生每向前走一步,白雪就会自动向外堆积,清出一条道路,就这样顺着这条无雪的道路,陆怜生出了百花园,走到这处宅子的大门。
但他不知道的是,直到自己背影消失的那一刻,苏涟漪的眸中间依然投送着秋波,眉目间满是不舍。
也许之后你不一定找的到我,但我一定会来找你,苏涟漪想到。
走出了苏宅,陆怜生大概看到了宅子的布局,那百花园占了宅子八成的地方,住房区其实并没有很大,如此想来,那位涟漪姑娘必然是极其爱花。
古街还是来时的古街,看起来空无一人,街上的积雪,没有苏宅里那么大,也算是好走。陆怜生突然又想起了,一开始从古街深处传来的暗寒,那神奇的寒意可是能减轻血液燃烧时的痛苦的。
苏宅就在古街的最深处,寒意不会也是从那来的吧,陆怜生猜测到。
关于这位救自己一命的涟漪姑娘,虽然很好看,但总感觉也很神秘。陆怜生并没有对其抱有什么不好的看法,反而很有好感,至少可以确定那是位善良的姑娘。
不远处便是那座寒桥了,陆怜生加紧了步伐,朝那座寒桥走去,不经意间发现周围的积雪越来越少。等从寒桥走下的那一刻,桥首前面的街道,似乎如同没有下过雪一般,十分干净。
一桥之隔,两个世界。
陆怜生转头望向古街,望向苏宅,顿时感觉桥尾的那一头十分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