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怜生望着靳西川如深潭般的眼眸,只感觉眼前之人深不可测。
靳西川道:“事实上,并非所有进入福地的修行者,最初都一无所知。也就是说我本就知道,这幻境中所发生的一切。”
陆怜生万分震惊,他呆呆望向靳西川,道:“也就是说,你本就知晓一切,而陪我探案,也不过只是演戏。你与龙旭他们才是一伙的!”
靳西川平静地点了点头,道:“衙门这儿应该仅唯我一人拥有记忆,并且在那群犯案团伙中。”
“为什么?为何现在又告诉我这些?”
“我开始就说了,德剑宗想帮你,而且还有个至关重要的原因,促使我告诉你这些。”
平地间猛然挥出一阵刀影,刀锋擦着靳西川的胸膛划过。
陆怜生在瞬间出刀,不是为了杀死靳西川,而是为了确保自己能退走。
他需要一段时间,来好好整理这些突如其来的消息。
靳西川没有上前追赶,看着那仓惶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
“陆兄啊,我们本就是一路人啊!”
陆怜生穿行在幻境中的街道,只感觉身旁匆匆而过的行人,宛若穿梭的光阴。
他一遍遍回忆着靳西川的话,最终坚定了自己的本心。
找伞!破案!
这既是保持初心,亦是坚持心中的正义。
哪怕是幻境世界,犯人仍该被绳之以法。
心乱如麻之际,亦是思绪最为活跃之时。
陆怜生突然想到了,如果有朝一日自己死去,那么自己最值钱的东西,一定会留给客来赌馆里的亲人们。
小二在县城内并无亲人,那么谁又是他最亲近的人。
县城的上空阴云密布,宛如幻境中这些尚未解开的谜团。
黑云越压越重,沉闷的空气让人感觉喘不过气来。
县内衙役同样在大王老板古玩店,与那假窑厂搜寻古伞,可惜依然一无所获。
至少他们仍是自己人。
想到此处,陆怜生决定在大雨泼落前,去古玩店与李青云那些同伴汇合。
豆大的雨点很快落下,顷刻间便能将无伞的百姓,打的浑身湿透。
陆怜生冒雨朝着古玩店方向狂奔,却在街角处与一名女子相撞。
“姑娘实在抱歉,在下着急避雨,这才冲撞了姑娘。”
那女子望着眼前这名彬彬有礼的捕快,心中有些诧异,随即道:“大人言重了,是小女子挡了大人的路。大人要去何处?小女子撑伞送你一程吧。”
大雨瓢泼,路上早已没了行人,陆怜生与这名陌生女子在伞下,并肩而行。但这柄破旧的老伞,却极难挡住从四面八方飞来的水滴。
“姑娘的伞着实有些旧了。”
“心上人送的,再破也是时时带在身边。”
“雨下得如此之大,不知姑娘为何还在街上行走?”
“本想去祭拜一下心上人的,然后就碰上了大人。”
祭拜?陆怜生一时感觉自己又说错了话,勾起了这名姑娘的伤心事。
“他说过赚够钱,便带我远走高飞的。说来也是可笑,我竟真的信了一个小二说的话。”女子的眉间泛起一抹浓浓的忧伤。
陆怜生猛地转头盯向身边女子,果然在幻境中任何巧合都有可能发生。
陆怜生并未再多说什么,只是赶紧仰头查看起这把古伞。
“姑娘您的心上人可是王老板店内的小二?”
“大人怎知?”
陆怜生自顾自喃喃着:“不应该啊,怎会什么线索也没有。”
大雨渐停,那女子将伞收起,晶莹的雨珠顺着伞面抖落。
“姑娘可否将伞借给在下一看。”
“自然可以,大人想看便看。”那女子说着便把伞递给了陆怜生。
伞下毫无线索,那么伞面上呢?陆怜生暗暗想着,仔细检查起了湿漉漉的伞面。
透过那残留水珠,特制的古伞伞面竟显现出两个极小的,黑色的文字。
刹那间,陆怜生心头一惊,那两个字宛如利剑般刺入陆怜生眼中,这是那么多年来,他所见过的最为扎眼的文字。
一个谢字,一个范字。
简简单单的二字却令陆怜生脑中冒出了极其恐怖的想法。
这二字是当年窃宝案两名失踪神秘人的身份,也极有可能是本次无常案凶手的身份。
而自己在这个世界又恰巧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