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持望向她,语带保留说,「这里有妳母亲托我交给妳的蓝莲丁黄膏和月运石,妳会用得到。还有,记得把握良机,当放则放。」便缓缓离去。
「是。」白璇余双手接过蓝莲丁黄膏和月运石,向住持鞠躬,直至住持远去。
「要握,还是要放?先握…再放?不管了,就先握再放吧。」白璇余心里默默决定了,收好了蓝莲丁黄膏和月运石,却被转角的微光吸引。
「这就是蓝莲花啊,好美啊,怎么刚才进来都没发现它。」一朵蓝莲花在池塘角落正盛开迎着月光,莲叶旁水波粼粼,似等待故人归来。
普光寺内清澈透明的池水与庭园,彷佛与世隔绝。
「让我『把握良机』闻一闻。」现学现卖还真快。
白璇余好奇地靠近池塘,却不小心钝步摔了进去,左手臂陷入泥沼和水烛丛里,无法用双手施展御水术,想要求救,却眼睛、鼻子、嘴巴皆是池水,这莲花池比眼见得还要更深。
「救、噗,救、命,救救我。」白璇余喊了半天,没有人响应,用双脚踢着池水,希望有人听见。
「蓝、蓝莲丁黄膏呢?只要涂抹在鼻尖,我就能延长在水里的时间,好挣脱泥沼。」她越是努力翻找,越是奋力挣扎,越把莲花底部的泥泞和得更稀,一片混浊,更难找了。
泥水让白璇余睁不开眼,她侧卧在泥里又无法离开水面换气。
她试了一会儿,渐渐地…她干脆放弃。小时候那些在白府和大家玩乐的日子以及在霁云山上课的情景一一浮现眼前。
「妈妈…爸爸…师父…哥哥…。」
一场意外,不足一刻,白璇余指尖松开,动也不动,莲花池的水面恢复平静,再也不见任何涟漪。
「就这样?」
一个修长的身影倒映在莲花池面,一身黑衣的男子睥睨着白璇余踢出涟漪的位置,翻了个白眼。
「师父还说她是能力最强的师姐,哼,干脆再让她泡一下,也许待会儿她就自己上来了。」男子蹲坐在屋檐上,叼着溪边常见的甜根子草,语气轻蔑。
「三…二…一…。到底要不要去救她?救?还是不救?呃,好啦,走吧,算了,早点接她回去,不然师父又一顿骂。」
男子喃喃自语后,升起一阵旋风将白璇余从池中升起,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随即又笑了起来,道:「哎唷,还真是个泥『娃娃』!哈哈。」
白璇余在霁云山学子之间有「娃娃」的绰号,虽然出水的瞬间有一部分泥巴被冲掉,头发、脸上和身体还是沾到一搓搓的泥。
「霁云山的人,哪有那么快就死的!」男子接住白璇余,发现没了气息,有点紧张,蹲着轻轻抹去她脸上的泥,把她放下,再施术让她把吞下去的泥水都逼出来。
「怎么没用?」男子试了一次,白璇余毫无反应。
「我再试一次。」男子急了,跪在白璇余身旁,拉近距离施术。「噗!」白璇余喷他满脸的泥水。
「哈哈哈!哈哈哈!谁叫你笑我是泥娃娃!」
「师姐都听见啦?」男子一抹脸上的泥说着。
「嗯嗯!好意思叫我师姐呢!」白璇余眨眨眼假笑着,握着拳头,准备好好「教育」她师弟杜雨嵩。
原来,白璇余一拿到蓝莲丁黄膏就抹在鼻子下。后来不挣扎是因为看见莲花池下有个小漩涡和水流,推测这莲花池与外面的水源相连,试着扯动水烛和泥巴试看水流方向。哪知道越扯越看不清,就静下来,好好的不要动,让泥水沉淀静止。接着又看到屋檐上有黑色的身影,便不动声色,配合着,看这人要做什么。
而霁云山为防止同门相残,只要单手用食指和中指交错,比出阻挡手势,就可以挡住同门术法,所以杜雨嵩施术没用。
「妳,妳别打我,若不是我把妳拉上来,妳有办法自己离开莲花池吗?」杜雨嵩说。
「哪!」只见白璇余用单手使出银色缎带钩住庭院的树干,用力一拉,整个人便往前跃起,比旁边的长廊还高。
杜雨嵩无话可说。
白璇余向前走了几步,说「还是谢谢你帮我把脸上的泥抹掉啊!走吧!你来得正好,我们得去救人!」
「师父只叫我带妳回去!」杜雨嵩生涩地说。
「那先跟我去救人。」
「不去。外面又黑又臭的,不去。」杜雨嵩不屑地转身坐在莲花池畔。
白璇余不理他,自顾自往前走了。
「不去!说不去就不去。」杜雨嵩嘴上说不去,还是蹦蹦跳跳跟着白璇余向前行,心想,那我就再看看妳怎么出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