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可爱啊!还好香呢!」
「居!」大鸟好似听得懂夸奖,开心地回应着。
「是大鸟身上的檀香。」公冶岩轻轻骑上鸟背微笑说着,
「请小姐把眼睛闭上,我们很快就到家了。」
公冶旬轻闭双眼,扶着鸟鞍,感受到自己凌空腾起,晚风送着檀香吹过她脸庞,心情纾缓许多。却突然想到刚刚救她的白修竹,便道:「那白家的六公子…虽然他用灵识救了我们,但他晕倒了,我得帮帮他。」
「属下只有带小姐回去的任务,请恕属下难从命。」
公冶旬不明白为何白修竹突然消失,自己又莫名看见他拜堂的样子,担心他出事,心一急,便道:「你若不帮我,我现在就放手摔下去。」
「小姐,失礼了。」公冶岩侧着脸说完,伸出左手往后隔个袖子抓着公冶旬的左手腕,双脚跟夹着大鸟几下,大鸟飞得更快了。
「你放手!他救了我,我不能做个无情无义的人。」
「无情无义又怎样,妳的命更重要。」公冶岩脸色铁青低语着,公冶旬没有听见。
公冶旬的手腕细小,公冶岩的手紧拉着她的手腕同时扣住上臂前端,她使劲挣脱也甩不掉公冶岩的手。
她看着公冶岩手背上的青筋、淡粉的关节和灰白色的长手指都摊上好几层干涸的血,黑色戎装在月色照耀下透出几处不规则的流光。公冶旬小时候在她爸爸身上见过,那是伤口流血渗湿衣裳表面反射的光亮。
她才知道,公冶岩不只是因为麻药影响动作,身上好几处受了严重的伤。
「他竟如此舍命为我。而我还在耍脾气。」公冶旬静静坐着。
「回家,还是救白修竹?」
摇摆不定的矛盾心思无处安放,再加上今天对付赤龙又打了一架,公冶旬太累了,打起盹来。没有余力使劲挣脱。
在半梦半醒之间,她看着公冶岩半俯在大鸟身上的肩膀,突然想起她的哥哥公冶旭。
突然回想小时候跟哥哥玩骑马打仗。
突然,好想家。
「咳、咳。」寒风刺骨,公冶岩低沉的咳嗽声把公冶旬唤醒。
「这里风凉,属下飞低一点。请小姐坐好。」公冶岩说。
公冶岩知道她没有再使力甩手,也不再紧拉,只是轻扣着她的手腕,似乎仍不放心。
她低头看着公冶岩的手,发现他左手大拇指上有齿痕,心想或许是巧合,问:「你手上的齿痕怎么来的?」
「属下不记得了。」
公冶旬道:「我娘出殡结束那天,我哭得好伤心,边走边哭,走到哪里我也记不清,只记得我不小心滑进湖边的泥沼,越陷越深,我只会用力哭。后来有个人把我拉上来,我以为他要把我抱走,我用力咬了他的大拇指。哭着哭着,没想到一下子就到家了。」
「你的手上也有齿痕,该不会就是你吧?」公冶旬笑问。
公冶旬曾以为是哥哥公冶旭救了自己,然而她发现自己哥哥手上没有任何伤痕。
公冶岩不语。只因他今夜已说了太多,他前半生的话量也不过如此。
「小姐,到了。」
大鸟轻轻地蹲下,待公冶旬下去后,轻轻点个头,「居!」又缩回原来的大小,轻盈地飞到公冶岩的右食指上,随着他隐没入梁柱,消失了。
公冶府的长廊和花园还是那样空荡荡。
「汪!汪!」一只土黄色短毛中型犬向公冶旬奔来,兴奋地直摇尾巴。
「大黄!」
没有其他人出来迎接她,公冶旬心想,也许大家都睡了。
「汪!汪!」扑到怀里的大黄,叫声变了,彷佛闻到不同于主人的味道有点紧张。
公冶旬盈盈的笑眼眨呀眨,拿出怀里的碎镜片,突然心生一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