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过方小北买来的香烟,抽了一支又一支,但被我呼出体外的烟雾带不走心中的痛楚,我不敢去想,不敢去思考,眼泪无穷无尽,但眼泪没有丝毫意义。
方小北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就默默的蹲在我身边,望着那棵随风摇曳的柳树……
白天与黑夜的转换竟是如此之快,好像只有几支烟的功夫,街边的路灯便取代了天上的阳光,恍惚中,我牵起方小北的手,一步一晃的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我拖着一天没吃东西的身体好不容易挨到5楼,就听到头上有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陈兄……乐茜小姐的事我都听说了。”
我与楼梯上的乔老大对视一眼,他神色怅然,我更怅然。
我本现在谁都不想搭理,但考虑到之前欠过他不少人情,还是说道:“先进屋再说吧。”
客厅里,我与乔老大相对而坐,方小北则是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她脸上表情像是在担忧什么又像是在逃避什么。
相顾无言,我想抽支烟吸,却发现方小北才帮我买的那包烟已经被我抽完了,乔老大察言观色厉害的很,见此直接从自己兜里掏出一支烟递给我,还顺便帮我点燃,他叹道:“唉,真是老天瞎了眼,乐茜小姐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怎么偏偏就……”
“乔兄”,我毫不客气的打断道:“如果你今天是特意跑来安慰我的,那你还是请回吧,如果是有什么事要说,那就赶快讲,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我当然知道乔老大没那么好心会专程来安慰我,而他找我的目的我现在也没心情考虑,更懒得像平时一样跟他兜圈子。
“嗯,我这次来的确是有事相求”,乔老大看了眼沙发上的方小北,语气沉重对我道:“我们方总,也就是方小姐的父亲,因为上面这次的清查,会进去待一段时间,短则几月长则一年,这段时间我们公司群龙无首,之前那些仇敌还有得罪过得小人知道了这件事后,都想“趁虚要命”,所以现在我们“公司”的处境很危险。”
“所以呢?你想求我做什么?”,我暗暗吃了一惊,宁江市最大的枭雄就这么轻易的陨落了,但我还是没什么心思打听下去,而看方小北那副表情,想必她早就预料到这件事了。
乔老大板起脸来,一本正经道:“我想求陈兄带着我们方小姐离开宁江。”
不等我回答,他又接着说道:“我们方总进去之前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件事,方总戎马半生,不敢说在宁江呼风唤雨,那也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而他唯一的软肋就是我们方小姐,也是她唯一的亲人,什么都可以出事,但唯独方小姐绝不能出事,陈兄是我信的过的朋友,所以我想求陈兄在这个特殊时期带着方小姐去外地避避风头,请陈兄一定不要拒绝。”
乔老大的话我只信一半,最质疑的就是那句“短则3月长则一年”,既然上面有实力把方小北的父亲弄进去,那就意味着更有实力审批他,作为宁江市最大的一面黑旗帜,一定会成为杀鸡儆猴最合适的人选,所以,方总的结果一定不会是乔老大说的这般轻巧。
我该考虑的问题应该是至少10几年都回不来宁江了,那离开宁江又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离开从小把我拉扯到大的父母,离开被我伤透了心的唐怡,离开已经成家的孙枭,离开我所有的朋友,离开我住了几年的一室一厅,我想,除了我的父母之外,也没剩下什么不能割舍的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