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迎珍点点头,轻轻拍着被惊醒哼唧的小儿子,耳听外面热闹的场景,暗暗祈祷自己快些好起来。
二石没成婚,也是毛头小子一个,兴奋的跟书同一起点炮仗、响鞭。
论做学问,苏言礼在行,可要是筹谋人心,他实在没把握,不知觉看向女儿。
苏若锦已经从储藏间拎出了高升,“今天晚上把家里所有的炮仗、响鞭、高升都放掉,明天晚上的明天早上再买,而且要多多的买。”
苏言礼抬眼看向女儿。
“官人……”程迎珍头埋到男人臂弯里,“一定要把姨娘救出来,一定要……”
书同虽然二十七岁了,可还没成婚,大小伙子跟个毛头小子一般,听风就是雨,马上也跑去储藏间搬炮仗、响鞭,风风火火的点起来。
一本关于算命的书,跑到床边,苏若锦把书摊到爹的腿面上,翻到了面相一页,指着眉毛破相一说:损贵人运。
放!
炮仗、响鞭、高升统统点起来!
“面相、生肖与京城不合,让他赶紧回家避火光之灾。”
冯家父子三、书同、董妈妈都在工房里压山楂片,主家气氛低沉,他们连大声说话都不敢,个个屏声敛气,恨不得一眨眼就到了年后,所有一切不好的都随着年过了去。
不行,姨婆要救,日子也要过,苏家的大好日才刚刚好,怎么能被毒心之人破坏。
“那就好办了。”
她提醒道:“爹还记不记得去年春天,那租徐婆子房子的中年男,带着钱到京城找生意做,结果被徐婆子一家哄光了钱后以什么借口把人打发走的?”
六岁女儿嘴抿成一条线,一脸深思熟虑的模样,不知为何,明明很悲伤的气氛,苏言礼夫妻二人相视苦笑,这孩子神神叨叨的咋跟街头算命大仙一般。
除了除夕和大年初一没出摊,苏记山楂一直在相国寺前卖的火热,甚至汴京城今年过年最流行的不是什么烟花炮竹、精美华服,而是大家都会问一句:“饭后吃苏记山楂片了吗?”
程迎珍亲自给姨娘擦血包扎的,“砸到了。”
苏若锦握紧拳头,用力一掷,“爹,加油,你行的。”
转眼间,苏家院子火星直冒,嘭……嗵……嘭……嗵……噼里啪啦响起来,低迷暗沉的情绪瞬间被响亮的炮仗、响鞭冲的烟消云散。
苏言礼若有所思。
“对,先过年。”
苏大郎拉着苏三郎从书房跑出来看放炮,苏三郎兴奋的直跳,“我也要放……我也要……”
苏记山楂片真是健胃消食的好东西啊!
年初三,范府居然来回年礼,虽然来的只是个管事妈妈,可苏若锦长到六岁,前五年,他爹也一直送年礼,也没见范府回过,今年七八两的东西也值的一个从三品侍郎回给一个八品五经博士?
再说了,范大人不是请他们去灯棚吃茶看灯了吗?那范府管事婆子来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程迎珍自从年前腊月二十八被主母泼了一身汤吹了凉,又被姨娘一身血受了惊,风入邪体,为了过年吉庆,大年初一到现在并没有吃方子,尽量食补,所以身子骨好的慢,一直躺在床上养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