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里我把开支的发票交给江玌观并要他记帐时,江玌观连连摆手,要不得要不得!甚至骂我烧热发乱哇,脑壳烧坏了!
“江主任,我晓得你团心是好的,但群众包括村干部冇一个会理解,更不会领你甲情!第一葛样的开支发票是事实,但不合法,无法如实入帐,群众也不会相信!第二,赚方不管多少群众都会哇你先蔸了大头,拿一点充公。最好的办法是你把项目当私人项目,自己跑来的自己做,亏赚自负,只对水利局负责,跟村里无关。白鹭湖所有的村都是葛样做的,群众背后讲两句闲话,冇人较真的!你只要把事做好了,质量有保证,就对得起良心了,赚钱也冇人眼红,赚钱是你的本事!”
“玌观满,你老嘎也是葛甲想法,当然也冇错。但我真不是为了赚钱,而是实心想为村里做点事!”
“我晓得!但做事跟赚钱不矛盾,你事也做了钱也赚了,不两全其美吗?冇做事或事冇做好还想弄钱,群众才痛恨,事做好了,冇人哇你的!”
“玌观满,如果我只考虑赚钱的话,我不如待在广州!在广州肯定比待在村里强!我是想让村里帐上有点钱,以后也不用想方设法到处赊账!”
“白鹭湖所有村都是葛样,不光向阳村!江主任,你的想法是大公无私的,但未必做得好,现在村财乡管,搞不好会惹一身骚!除非弄个小金库,不让镇里晓得!弄小金库也不现实,你一个人弄的项目,赚方归公,其他人弄的项目,赚的钱会归公吗?人家肯定不同意!搞不好开支用你的赚方,人家的赚方蔸袋了,你捡石头打天?除非你有本事,让所有人同意,都愿意赚方归公!我估计以后冇人去跑项目了,跑也是白跑,劳形劳力赚不到钱还要担责,哪个会葛样蠢?不是所有人跟你一样思想好!”
江玌观的话无疑让我无法反驳。他对农村里的事比我更清楚,看问题也比我深刻,我确实简单化一厢情愿了。
连一旁的刘五英也说话了:“江主任,你玌观满不得害你,他分析得冇错。你不怕是年轻人,思想还停留在毛主席时代,想一心为公。为公冇错,但社会现实是为公的讨不到好,亏了自己还让人取笑,你听到白鹭湖的人吗哇清支书吗?论清正为公,白鹭湖哪个比得上清支书?到头来得甲吗个好?个个哇清支书是甲冇点用的大蠢子!”
刘五英一哇完,自个先笑了,拿起江乱观放在桌上的精白沙烟抽出一支给我:“江主任呷烟呷烟!”
刘五英她可能担心我对她们话见意。其实,怎么可能呢?
世人啊!都盼着当干部的能公正无私,而身边一出现葛样的干部不但不尊重,甚至嗤之以鼻。清支书清廉一生,处处以群众利益为先,到头来还成了反面教材!我把集体项目赚到的钱归公,认为是蛮正常并受群众欢迎的事,却不妨成了另类,觉得脑子不正常!这不是逼着我去谋私吗?
我把刘五英递过来的烟抽了两口,深深地把烟雾吐出,犹如将心中的郁结也吐了。我对江玌观说:“玌观满,葛也冇外人,不管归公不归公,发票你先收着,并帮我记下账,看项目完成能不能赚到钱,到时你也好作个见证!乱观满,良日你跟我去趟信用社!”
我心里已打定主意,良日以村里名义去找信用社贷三万块钱款,全部交到江玌观手里,专款专用,全部用于谭家水库的开支。到时从款子中拿出来还信用社。
“去信用社做吗个?”江玌观满脸疑惑。
“找信用社贷款!专款去用,只用于谭家水库。陈宏胜哇冇个三四万打点关系,项目款子有点难下来。个人垫三四万也呷不消,想办法借也不是办法,只有贷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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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玌观想了想:“贷款可以!反正花了七八千了,舍不得孩子套不狼,项目资金一下来就还!”
见江玌观同意我贷款的意见,我松了口气。
从江玌观屋里出来时,秋月如银,铺满了整个地面,道路也变得特别光明起来。
在白鹭湖信用社贷款时遇到了麻烦,接待我们的女工作人员说村委会不是经济实体,不能贷款!说了好多好话就是不同意,法规是葛样规定的,她作不了主。
我和江玌观以为女工作人员是故意为难的,如果有熟人或领导开口才会给办。于是江玌观想到了他湾里的江卫进,江卫进也在白鹭湖信用社工作,好像是当个副主任。
想曹操,曹操就来了。弥陀佛般的江卫进正从外面进来,被江玌观看到了。江玌观马上喊住了江卫进:“卫进哥!卫进哥!找你有下事!”
我掏了烟敬江卫进,江乱观把事情给江卫进简单哇了一下。
江卫进把烟夹在手中并不抽,指了指墙上贴的“公共场所禁止吸烟”的告知纸。江卫进听完后说:“不是故意为难,国家是葛样规定的,村委会不能作为贷款主体,因为村委会不是经济实体。如果实在要贷,可以个人名义贷,然后再借给村里,村里打张借条给私人。当然,信用社找还款也是找私人,不会找村委会。”
江玌观转头问我:“江主任,那还贷不贷呢?”
“贷!吗不贷呢?”
我忽然觉得私人贷其实更好些,万一到时扯吗个乱弹,与公家无关更好哇话。
于是,在江卫进的帮忙下,我贷了三万块一年的款子。我把三万块钱交给江玌观,江玌观给我打了张借条,上面并注明了款子用于谭家水库修整。
然后江玌观按发票给了我八千二百七十块钱。问题又来了,这八千多块钱有四千是陈宏胜的,江崇文多开了两条烟钱,也就是多开了两个块钱,以他的意思,我与他两个各呷一条烟,天知地知他知我知。
那这钱我该不该给江崇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