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我也不能揪住不放,问来问地会红脸,人家给的理由也蛮充分。我不是江冬生冇理由更冇动力死磕,只要你不找我盖章,不用我承担可能产生的责任,怎么弄都行!我找茬,无非是不想盖章,只要不找我盖章,你就是起栋皇宫也跟我关系不大!
“四合院?白鹭湖都还冇哪个起四合院,那地基比一段的屋要大些,光中间那甲院子就不小了!”这话本来我想问的,却被好奇的父亲给问了。
“也不蛮大,就几百平方,三个人的地基跟坪吧,不会超标。图纸还冇出来,平方还冇确定。”江卫华回答父亲的话,其实是讲给我听。
“叭叭老人嘎,你申请书写地基批在天平坵?那尽是树怎么起屋?”我说出了自己的疑问。天平坵是十二组与湖边架打界的地方,也在现在梁彦军建学校的下坡口。那原来是湾里的小菜地,后来被荒了,再后来退耕还林全种上了梓槐树,长得很快,差不多封山了。如果要在那起屋,倒是个山青水秀的好地方,但心须要毁好几亩林地。毁林这罪名可不小,上面要追究责任的话,轻则罚钱重则坐牢!江卫华胆子真大!
江卫华显然听出了我话里的话,他轻描淡写地说:“天平坵那都是些杂树,冇一蔸正树,除了梓槐树就是些簕树,都是这两年冇作小菜长成的,不算林地!”
“算不算林地不是我们讲了算的,得林业局哇了算,反正退耕还林补助天平坵是有的,那过去一点是湖边架的,那都是梁支书??包的退耕还林,他最清楚,退耕还林是他手上搞的。最好问一下梁支书,我不敢乱来!”我的想法还是尽可能要把梁秋生拖进来,要得罪人也得支书带头。
“主任!你们意思你不同意?”江卫华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你老人嘎起屋我肯定同意!只是有些事我还不清楚,作为村主任我不敢独自作主,我要问下梁支书!”
江卫华听了我这句话,好像受了刺激,登时来气了:“主任,我喊你主任是尊重你,给你面子,不是怕你要巴结你!你甲村主任有吗个了不起,我还是堂堂的正科!我三个崽哪个不比你官大?你竟然故意推三阻四来为难我!”
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了!江卫华情急之下的话同时激起了我的火气,也让我吃了一惊,本在我心目中还有些威望的江卫华居然能哇出如此冇水平的话来!算是看清了他这个人的修养,不夸张地说,比湾里一些老人嘎还不如,亏他说还是正科,见过大小世面的人!
父亲没防到事态会发展到充满火药味,赶紧出来灭火:“卫华哥!你老嘎误会了,我鸣鸣怎么可能会阻止你起屋呢?远跟你无怨,近跟你冇仇!”
江卫华瞥了父亲一眼,仍气鼓鼓地说:“卫枫!江冬生想阻我我还能理解,是之前葛了仇,你屋里阻我我想不通!江鹤鸣!你给句痛快话,究竟给不给我盖章?”
母亲也出来打圆场:“盖!盖!你组里人冇意见,我鸣鸣有嘛个意见?鸣鸣,赶快帮卫华叭叭盖章!”
江卫华一生气就让父母心里害怕了,反而激起了我心中的不爽,我郑重且语速缓缓地说:“卫华叫叭,我只哇两句话,章子不在我这里,在会计那里,即使想盖也盖不成!第二句,不管你认为我是故意刁难还是嘛个,就是章子现在在我这,我也不会盖,我必须问清楚情况,天坪坵那林地是集体的还是私人承包的,万一到时闹意见我有责任的!”
“好好好!江鹤鸣,你硬是不肯盖,算你有种!看我江卫华能不能起成屋!”江卫华已经不可理喻了,完全听不进道理,许是一向跋扈惯了,所有人都要给他面子,而我一个小小的村主任,年纪又轻辈分又小,竟敢违背他的意思,感觉受到了顶撞伤了尊严,便失去理智了。
我心里感觉好笑,是真的有点看不起他了!
江卫华把东西捡进包里,然后扭头就走,招呼也不打,扭头出去了。
父母想挽留也留不住了,追到门口喊着:“卫华哥!你老嘎莫发气!章子不在鸣鸣这,去三星塘找江玌观盖!”
母亲进屋又开始数落父亲:“你要总成鸣鸣在屋里当村干部,这下好了,无缘无故得罪些人!你得罪些人不打紧,鸣鸣日头刚出山,路还长,得罪人了以后吗得了?”
父亲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罕见保持了沉默,没有回母亲的话。
我只我宽慰母亲:“妈妈!你老嘎莫着空急,我又不是不让他起屋,我作为村主任,事情不搞清楚,冒冒失失我同意盖章,我是要担责任!江卫华他生气就生气,他屋里官再大,我这个村主任又不靠他上来的!只要梁秋生同意盖章,责任就不是我一个的!”
“说得也是咯甲理!”母亲叹了声,走进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