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营结成战阵,士卒左右皆为熟悉的同袍,前后都有队官押阵。身处集体之中,将士们怯意减去不少。有此老兵身着铁甲,站于前排,反倒战意盎然,期望能从这次战斗中有所俘获。
正是初春的下午,阳光明媚,春风和煦。将士们身着盔甲,虽然原地不动,却已经隐隐冒汗。
透过望远镜,丹初看得分明,土司兵前锋已经近至一百步。永安军提前在阵前标记了距离。一百步,已经进入了火绳枪、虎蹲炮的有效射程。
丹初沉得住气,依然没有下令开火,放敌军进一步靠近。
土司兵似乎意识到了不对劲,试图收拢队形。临时征调过来的乡勇,连旗帜讯号都不熟悉,上了战场就像无头的苍蝇。前面的人被后面的人驱赶,胆怯的人被胆大的人裹挟,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前进,没人再关心土司的命令。
倒是中间还有三百名土司兵,队形稍显整齐,大致成雁翎阵。
广西土司兵常用这种阵形结阵:前列的士兵战死,后列的士兵就会补充上去。相反,前列的士兵临阵脱逃,后列的士兵就会将其斩杀。如此有进无退,战场上常常致胜。
敌军已进至八十步,再往前走二十步,就可以施放毒箭了。土司兵常在箭簇上涂抹毒汁,一旦中箭,轻则皮肤溃烂,重则毙命。
“哼!”丹初轻嗤一声,下令:“火枪队开火!”
火枪队使用火绳枪,分成三列,瞄准那群土司兵精锐,率先开火。枪声一响,前排的土司兵不断倒下,其余土司兵惊慌失措,不等土司命令,立即开始进攻。
大多数人拿的是长矛、腰刀,有的甚至是竹矛。少数人有弓箭或三眼铳,火绳枪大致不到三十支。因为没有列阵,土司兵都胡乱射击,对永安军基本不构成威胁。
土司田启正在军中,已经无力掌控部队,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进。永安军的火力并不凶猛,只要土司兵冲至永安军阵前,就可与敌短兵相接。土司兵吃苦耐劳,自幼习练武芤,以众击寡,必可击破永安军。
离敌五十步时,丹初下令炮队开火。虎蹲炮、威远炮、佛朗机炮纷纷开火,步营骑兵亦下马施放三眼铳。
丹初计算过,炮队一次齐射,可发射出上千枚铅子。这些铅子多由轻型火炮发出,威力不强,在三十步以外的距离上很难穿透铁甲。
炮队并未携带红夷炮和冲天炮,火力不如理想中的那样猛烈。但土司兵却大多不着甲,接连被铅子毙伤,队伍一下子停滞下来。胆小的土司兵已经开始退却,胆大的也不敢再向前进,只得原地使用弓箭、火铳等武器攻击永安军。
丹初已经胜券在握,下令骑兵出击。左翼的骑兵队、右翼的步营骑兵哨,早已按捺不住,策马冲入土司兵中。
土司兵更加崩溃,不听土司招呼,纷纷溃退。
丹初下令乘胜追击,亲兵队、教导队在阵后等待已久,各自上马兜剿土司兵。
敌军兵败如山倒,完全失去了抵抗力。
丹初明白了:李成栋投降满清后,一路充当清军先锋,荡平东南各省。这并非李成栋有多厉害,满清也没有什么魔力,实因李成栋的对手太弱,多为不经战阵的义军,与眼前的土司兵类似。
对付这种孱弱之敌,只需严密战阵,以步兵正面迎击,再派骑兵从两翼抄掠,破之必矣。
岑丹初策马扬鞭,看着眼前兵败如山倒的土司兵,顿时踌躇满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