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他们是举家搬迁,从太原来的骡车,就足足来了十几辆…”
说着,他又往前贴近两步,弯腰看着他爹陪着小心:
“京里挑费大,二叔把太原城里的宅子都给卖了…您现在让他走,他回哪去?”
郭桓的脸紧绷着,放在桌上的拳头攥的嘎吱嘎吱作响,最后又无力的放开了。
他能怎么办呢?
他这个弟弟,来了京城就没打算回去,他也知道自己不能同意,甚至把自己的后路都给堵死了!
也不是不能强逼着他回太原…可再不近人情,那毕竟也是自己的亲弟弟…
万一再传了出去…事没办好,又落了一身的骚气…
要是连自己弟弟都能不近人情至此,谁还会相信他是一个忠君、爱国的人?
谁不知道当今陛下宗族观念极重?
堂堂户部的天官,顶着这么大的污名办差?
想到这些,他顿时苍老了许多,又沉默了许久,最后叹了一口气:
“今年的秋闱伦才,你…这些时日就不要出门了,好好在家读书…”
郭正掩饰不住脸上的喜色,眉飞色舞又陪着小心的问道:
“您同意了?”
郭桓突然抬头看着他问道:
“这茶也是你二叔买的吧?”
“额…”郭正一呆,像是在极力掩饰什么一般,有些迟疑的说道:
“今日和二叔出门…是儿子看上了,二叔掏的银子,说自家人…”
“把银子送去…”郭桓摆摆手,又旧话重提说起了考举:
“你二叔的事你不要往里头掺和,这些日子不要出门,好好读书才是正道…”
话是这么说,可他的目的,还是想找个由头把儿子栓起来。
自从他到京,尤其是做了户部的尚书后,对于科举,他没有之前那么上心了…
自己这个儿子,虽说有些缺心眼,可确有一股正义之心。
将来安排一二,就算是坐不上六部的实官,可做个翰林院、御史台的官,蹉跎几十年,也能得个荫封,这也不算堕了门楣。
……
可流水有意,襄王无情。
第二天一早,他二叔就来敲了门,得知大哥已经进宫上朝后,他古铜色的脸上极为的吃惊:
“这这这…天不亮就上朝了?乖乖,皇帝爷…嗯…”
说着,他又不由分说的,一脸兴致的拉着大侄子要去京城吃早点。
尽管郭正一再拒绝,说父亲要上朝起的早,方才就用过了,可他这个叫郭威的二叔还是极力的坚持:
“走嘛走嘛…吃完早点,再去二叔那铺子上玩儿会,嗬!你是不知道,昨儿个二叔忙活半宿,把几个场院都打通了,霍大!”
几个同胞的堂弟,也在一旁帮着腔。
郭正推脱不过,只要又陪着刚进京的二叔在京里又逛了一天。
直到这一日。
他二叔郭威神秘兮兮的拉着一个人给他引荐:
“前些时候,二叔去街上想着招两个帮忙晒皮子的活计,碰巧碰见的…他叫赵勉…”
“他表叔你也认识…北平布政司的赵全德,要论起来,咱们两家还是世交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