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弃雪。”
尾巴上的力道忽然加重几分,少女喊他的名字,用那把梳子压下一片片狐狸毛,雪花般堆叠在边上。
“狐狸的尾巴,或者说是掉毛期,在我这里就和小花小草春盛秋枯一样。你是狐狸,还是千年的狐妖,这点应该比我更能想的清楚才对。”
但现在,他似乎有很严重的容貌焦虑。
“而且外貌这种东西,就是个锦上添花的玩意儿。”她盯着那堆渐渐多起来的白毛,第一次反向试着同他沟通,“我不会因为外貌待你有什么不同的。”
狐狸的尾尖似乎在她掌心轻轻勾了下。
这是他表达喜欢的动作,总会黏糊糊想要缠住些什么。从前小狐狸时期,还不太懂得隐藏,她观察的清清楚楚。
楼弃雪轻声,“我只是想留住你。”
一直以来,他的所作所为都在表明这句话,但如此直白说出很少。燕从灵手上微顿,点头,“我知道,只要你不违背镇妖司的规矩,我不会同你和离。”
这算是她目前能做出的最大的承诺。
小狗总需要抚摸来获取安全感,楼弃雪的焦虑状态肉眼可见地缓和不少。
上面那片差不多梳好了,燕从灵执梳的手开始缓缓往下……榻上狐妖忽然绷直身体,喉间溢出一声隐忍的低喘。
她抬起视线,“弄疼你了?”
“不是……”狼狈躲开双眼,楼弃雪生怕泄露自己眸底那片晦暗。
狐狸尾巴本就是敏感部位,如今她这又抱又细致的摸……松开那只不自知攥紧被子,骨节分明的手,他努力缓和着自己沙哑不像话的嗓音。
“……你轻一些就好。”
他到底还是贪恋这份难得的温存,甘受煎熬。
但很快,楼弃雪就发现自己错了。
而且大错特错。
她确实动作放轻了,却更折磨了。少女有一双漂亮纤白的手,只是不似那些闺阁姑娘的柔嫩,反而带着薄茧。
伴随梳齿一点点缓缓刮过皮肉时,酥麻难言。掌下那块被褥几乎被他捏碎,才硬生生忍住险些跑出的声音。
梳理的动作倏地停了下来。
楼弃雪细汗直冒,朱砂痣艳的妖冶,被水光洗的粼粼。尽管有心掩饰,可那张满载桃花色的脸是最直白无声的泄密。
他困惑转过略有迷离的视线,却对上少女藏着笑意的双眸。
弯弯如新月。
“燕、从、灵!”
多少年的枕边相伴,但此刻楼弃雪还是耳根红了一大片,抬手将脸埋进自己掌心里,九条尾巴随心尖而颤,春日花枝般抖落纷纷扬扬的浮毛。
“你故意的!”
她故意欺负人!
她、她怎么能这样!
“哈哈哈哈。”少女笑了起来,放下那把小梳,“你们狐狸还真是……”
她一条腿抵在榻边,俯低腰身,蓦地抱住他,亲了下来。
全身血液似乎都在这一刻炸开了。
楼弃雪僵的像块石头,只呆愣愣竖着两只雪白狐耳,睁大的眸中竖瞳缩成一线。
他后背倚在最里侧,柔软的被褥如潮水令人深陷其中。除了震耳欲聋的心跳声,能感觉到少女温热的呼吸,以及如蝶翼的纤长眼睫,轻轻扫过自己脸上……
这是他两世的血中血,骨中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