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寒月冷洒,喧嚣暂时告于段落。整个城市,陷入沉睡。
上官云雷,习惯性地打坐在床上,子母剑在侧,腰间别着三角刺,静待客人到来。
五更时分,后窗外传来异响,窗纸被一根管子轻轻捅破,一股淡淡的白烟无声无息飘了进来。
此时,上官云雷正静静地坐在床上,一动不动,似乎睡着了。
两刻钟功夫,一把长刀轻轻将后窗栓子撬开,一个蒙面人像猫一样灵巧地跳进来,半蹲身子,蹑手蹑脚地靠近床边桌子。桌上,一个大包袱静静放着。
蒙面人一把抓住包袱,就要背上肩膀,谁料到,竟然没抓起来。
“乖乖,这家伙真沉。这下大发了”。
他暗暗惊喜,手上再用劲,结果还是没拿得起来。包袱里面装得是什么东西,竟如此沉重,仿佛一座山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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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很沉,拿不动啊?”
突然一道诙谐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他妈的,真的很重。”
蒙面人下意识地回答道。不对,谁在跟我说话?他脑子瞬间有些短路。
“不好!有埋伏。”
下一刻,他立即反应过来。只见他向前一个懒驴打滚,迅速移动到房门,背靠门板,望向说话的人。
床上静坐的少年,正微笑看着他,那笑容,让他毛骨悚然。
“你没中毒?”
话脱口而出后,便暗骂自己蠢笨了。对方中毒,还能从容坐着跟自己说话吗?
“你是何人?为何盯上我?”
少年缓缓下床,一把没见过的武器,在他指尖上转来转去。嘲讽之意,溢于言表。
“死来!”
蒙面人,一声轻喝,手中突然甩出白色粉末,顿时,房间灰蒙蒙,视线模糊不清。
上官云雷生怕有毒,乾坤步动,长袖一挥,左手捂鼻,躲闪袭来的白烟。待白色粉末散尽时,蒙面人早已跃出后窗,两三个跳跃,便到了对面房屋顶上了。
“呵,想跑?小爷就等着你呢。”
上官云雷一个闪身,也跃出后窗,远远跟在对方后面。蒙面人,不断在民居上跳跃,时而穿行于小巷,时而跃入民居院内,利用地形,很快消失在夜色中。半个时辰后,蒙面人缓缓出现在城东一栋不起眼的大房子前,在大门上发出几个暗号,门板突然开了一个缝隙,闪身进去后,大门便自动关了起来。
“三堂主,得手没有?”
“点子扎手,失火了。”
“什么?”
一间亮灯的大堂内,几个身材魁梧的汉子正围着一身黑衣的人问。
三堂主,卓战山,外号夜鹰,武师中阶,擅长隐匿之术。以他的身手,竟然失手。这次他们碰上硬茬了。
堂上,一伙人一时沉默不语。半晌,脸上有疤痕的男人缓缓说道:“点子年纪不大,江湖经验不少,不知武功修为如何?我们要小心从事。告诉手下兄弟,给我盯紧点。等他出城后,我们再动手。”
“遵命,帮主!”
几人拱手同声应道。
隔着不远的房顶上,身着灰色衣衫的上官云雷,正静静伏着,屋内说话声音清晰地传到他耳内。他没有打草惊蛇,只是用神识将屋内所有人境界探查了一下,心里有了底。屋内共五人,境界最高的,是那个叫帮主的,武师圆满,其他几人均是武师大成,气息有强有弱。
“这点修为,也敢来惹你小爷。嘻。让你们多活几天。”
一夜无事。
第二天,他到一楼吃早点。胡姓伙计见他平安无事地走下楼来,赶紧小跑过来打招呼。
“公子,昨夜睡得可安否?”
“睡得很好,劳你挂念了。对了,给我来一碗乳燕精怪粥,一碟卤黑牛肉。另外,待会儿麻烦你去帮我买几套换洗衣物,午饭为我打包20个馒头,3包卤黑牛肉,我日落前要出城赶路。”
“您放心,小的一会儿给你准备。您,这么快就要离开了?”
“嗯。”
两人的对话一字不落地传到了一楼跟踪之人耳里。
日落城西天柱山顶之际,上官云雷缓缓随人群走出了城门,向南出发,前往下一个目的地,大月城。
人群,五六个帮派弟子跟着他,一起涌出城门。离开城门约十里路,一片树林里,蒋龙一行二十人正紧张地望着城门方向来人。
“帮主,来了。”
一个十七八岁弟子飞快来报。
“这可是一条大鱼。他背上的包袱少说也有百斤。这不是明摆着给我们送钱吗?哈哈......”
“不知道是哪个富家翁的子弟,竟敢一人独自行走。”
埋伏在树林里的帮众弟子正兴奋地议论,眼里冒出贪婪的目光。孰不知,等待他们的,是命运的审判。
上官云雷云淡风轻走到官道上。行人渐少,炊烟正起。落日已落入天柱峰背后,余晖泛在广袤的森林中,点点金光。忙碌一天的鸟儿,迫不急待地飞回巢窝,享受团圆幸福时光。
飞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
谁不渴望,有一片温暖的港湾?
就在他准备穿过一片树林之际,呼啦啦,路两侧山坡上,突然冒出一帮人,手持明晃晃地刀枪,虎视眈眈看着他。
“小子,你终于来了。”
一个大汉,站在众人前,指着他,哈哈大笑,满脸横肉,合着节奏颤动。身后,卓战山等一众堂主,赫然在列。
“你们终于来了。正好,省得小爷我一个一个去找。”
坡下少年,懒洋洋地说话,似乎没有觉察到自己被人围在中间一样。
“哈哈,哈哈。”
一群人被他的话给逗乐了。不知哪儿来的白痴,正做白日梦,说胡话呢。屁大的小孩,难道本事长上天了吗?竟敢挑战他们。
众人被他气坏了,缓缓将包围圈收缩,只留二十丈大小空间,空气仿佛被挤压得密不透风,让人喘不过气。
小主,
蒋龙,一直在观察对方,却无法看透他的修为境界,隐隐约约是武师圆满,但气息时强时弱,让人捉摸不透。从境界上看,两人一样。但比年龄、经验,对方远逊自己了。
“小子,你把背上的包袱交出来,加入我们帮派,我给你当副帮主。怎样?”
蒋龙还是有点谋略,懂得一手大棒,一手面包。毕竟,这么年轻已是武师圆满境界,未来说不定可成为一代宗师。自己能用的人,才是人材。
上官云雷缓缓将背上的包袱脱下,双手抱在怀里,膝盖微屈,用力抛给对方,“接着!”
包袱呼地一声飞向蒋龙。蒋龙大喜,没想到竟然如此顺利,伸出双手欲接下。
“帮主,这包袱邪门!小心!”卓战山见势不妙,大声提醒。
话音未落,只见蒋龙满脸通红地捧着包袱,双膝重重跪地,砸出一个半米深的坑。
“哈哈,帮主,不要这么客气,一个小小礼物,怎么好意思叫您下跪致谢呢?”
上官云雷大笑不止,小计一施,立竿见影。
蒋龙不小心吃了一大暗亏,重重将包袱扔在地上,反拔出背上宝剑,怒吼一声,狠狠扑向对方。
上官云雷神识一动,子母剑飞出,握手中,主动迎了上去。双方,你来我往,厮杀起来。
他没有暴露实力,以防为主,配上灵活的步法,游刃有余地化解了蒋龙的攻击。十几招过去了,蒋龙没有占到一点便宜,全力攻击,像是打在棉布上一样,全部被对方化解或躲闪。眼前这个小鬼,不是一般人,似乎在陪自己逢场作戏一样。
“毒龙剑法!”
他只能拿出箱底功夫,全力拼杀了。
“你们看,帮主使出毒龙剑法了。这下可好了,这小子死定了。”
“帮主,加油!”
“帮主,必胜!”
......
蒋龙剑势突然一变,招式古怪,剑身笼罩着一层黑气,气息腥臭逼人。
上官云雷微微皱眉,空气中有一丝毒味,应该与对方的剑身有关。加上圈外众人大声叫喊,知道他使出的剑法叫毒龙剑法。对方要拼命了。
只见他脚下连续踩出奇怪的步法,像喝醉,又像跳舞,更似风中摇曳不定的绿叶,穿行在蒋龙狠辣致命的剑下,像暴风骤雨里自由飞舞的海燕,时而跃起,时而绕飞,令人目不暇接,眼花缭乱。
“不陪你玩了,走了。”
声音落下,蒋龙只觉得脖子一凉,片刻后,呼吸不畅,瞬息便倒在地上了,鲜血从喉咙间咕咕直冒。
欢呼雀跃的人群,顿时像一只无形的大手掐住了喉咙,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上官云雷子母剑轻轻入鞘,冷冷环顾四围后,停在卓战山等人身上,“还有谁想下来送死?”冷声问道。
帮主死了。
全场人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但那具冰冷的尸体就躺在那里。一行人,愣愣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好久没缓过神来。
有几个帮众弟子偷偷后退,想趁机逃跑。
“我看谁敢乱动。看你的腿快,还是我的剑快!”
所有人,没人再敢乱动一步。
卓战山咬咬牙,向前一步,拱手问道:“这位少侠,龙虎帮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少侠,请饶恕我等的不敬之罪。所有的错,都是我做的,一人做事一人当,恳请少侠高抬贵手,放过诸位帮众弟子。”
上官云雷不禁多看他一眼。敢做敢当,算是一条汉子。其实,他并不想大开杀戒,他天性并非好杀之人。之所以留下众人,就是给他们一个教训告诫,不许他们为非作歹,祸害百姓。
“本少爷有好天之德,不想嗜杀。本次只要了你们帮主的性命。下次,如果我还再听到龙虎帮这三个字,就不像今天这么仁慈了。所有堂主身份的人留下,其他人给我立刻滚得远远的!”
话音一落。包围他一干帮众,如鸟兽四散而去了。只有卓战山、卢能、赵铁等三个堂主脸色铁青地留了下来,他们知道在劫难逃了。因为陈大虎几人没来,侥幸逃过一劫。
“你们三个作恶多端,我断尔等一臂,以做惩戒,可服否?还有,回去跟陈大虎几人说,如果还敢呆在嘉兴城,那他们就不要活了。”
上官云雷长剑一挥,三道寒光一闪,三只胳膊掉了下来,头也不回而去了。
三人以为今天在劫难逃了,没想到对方只斩断他们一只胳膊,便放他们离开了。于是,处理好伤口后,朝上官云雷离去的方向深深地鞠了一躬,相视而笑,朝嘉兴城而去了。
第二天,嘉兴城突然响起了非常密集的鞭炮声。家家户户,张灯结彩,百姓奔走相告,城中最大的帮派势力龙虎帮一夜之间突然解散了。将信将疑的百姓,来到驻地,已人去楼空。一时间,百姓拍手称快,大呼恶有恶报,跪拜上天,感谢仙人恩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