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二十三年。他与床为伴,连老伴去世时都无法为她守灵,像个活死人。若非无法舍弃儿子一家,他早自寻短见了。
前天,儿子说认识了个贵人,邀请他回家吃席,想当面表示一下感激之情,结果竟给他带来了这辈子最不可思议的大礼。
老爷子慢慢松开上官云雷的手,试着站稳,重新尝试脚踏实地的感觉。如今,他感觉到双腿强壮有力,轻松站在地上,稳稳当当的。他试着走了几步,确信折磨了自己几十年的腿疾已痊愈,甚至比年轻时更为有力。
胡洛推开房门,见到父亲直挺挺站在地上,不断走来越去,满脸兴奋,吓呆了。
”爹爹,你的腿疾好了?爹爹,是您老人家吗?“
连续呆问了几个问题。他真的不确信眼前这个人是自己的父亲。
”胡叔,真是老爷子。“
上官云雷过去将他手上的木桶接过来,放在床前,然后拉着还在发呆的胡洛离开房间。
两人来到堂前,上官云雷把真相告知了胡洛。这下子,胡洛更是蒙了。
原来修灵者真是有如此神奇的灵药,可让人长命百岁,死人变活,白骨长肉。
过了一会儿。一个精神饱满、乌黑长发的中年人走进大堂。他的面容与在座的胡洛非常相似,但看上去比他年轻多了。
”胡铁拜谢救命恩人!“
他在胡洛目瞪口呆下,径直走到上官云雷面前,双膝跪地,郑重的叩头三下,朗声喊道。
上官云雷没想到对方竟突然下跪,急忙站起来,过去扶起胡铁。认真端详了他一下,最后满意点点头。
”老爷子,现在感觉如何?“
胡铁用力将右手胳膊弯曲,露出结实的腱子肉,哈哈大笑道:”感觉太奇妙了。比老夫年轻时还强壮。不信,老夫现在与臭小子比掰手腕,看谁更厉害。来,臭小子,跟你爹比一下。“
说完,便拉儿子到一张八仙桌前,两只大手紧紧握在一起,结果,胡洛没坚持到三秒,直接被父亲打败了。
”哈哈。老夫说没错吧。公子,您的药太神奇了,您是老夫的再生父母。“说完,又想下跪感谢一番,最后被上官云雷阻拦了。
看着换了个人似的父亲,满面春风,精神十足,正在一旁与上官云雷开心交谈,胡洛心里既高兴,又失落。现在父亲比自己还年轻,以后见面还如何开口啊?
胡婶和三个孩子在隔壁张罗宴席所需菜品,听到大堂有人在谈笑风生,以为又有客人来,赶紧探头出来看个究竟。结果,四人傻眼了。一个面容极似父亲的中年男人正在与公子交谈,时不时开怀大笑。
胡洛看到娘四人在门口探头探脑,赶紧招手将她们四人叫进屋里。
”爹爹,杏儿娘四人给您请安了。“
胡婶今天彻底迷糊了,一个迷糊比一个迷糊更迷糊。三个孩子也是糊涂了,爷爷明明在床上躺着,而且眼前之人更爹爹还年轻,怎么转眼间就成了爷爷了?
”杏儿娘,奇儿、卫儿、杏儿,是我,你们爷爷啊。是不是非常奇怪啊?爷爷变成这模样,这要得感谢我们胡家大恩人啊。洛儿,快过来。我们胡家一起向公子叩头。“
上官云雷试图附阻止他们叩头,胡铁一家真情切切,最后只能做罢。
胡铁成功康复,脱胎换骨,使得此次寿席吃非常开心。这是胡家几十年来第一次如此开心幸福。
上官云雷看得出胡洛情绪有些低落,于是决定留下来三天,将这家子身体改造一番,哪怕他们不能修炼,也能确保身体健康,百病不侵。
接下来三天里,上官云雷分别为胡洛、胡婶及三个孩子喂服了添加丹药的温水,当然年龄不同,药量自然不同。首先,帮忙胡洛夫妻调理身体,睡前,让他们喝下添加了部分健体疗伤的丹药,第二天,夫妻俩好像年轻了十几岁,高兴坏了。最后,他才帮助三个孩子。三个孩子体质不同,用药不同,其中,胡小杏根骨最好,才一个时辰,整个人好像长高些许,身上似乎有层淡淡之气环绕。
他深知胡家发生如此巨大变化,必然会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掂记。因此,他从储物袋里拿出一本基础武技秘籍,上面记录着初级拳法、腿法的修炼之法。他看得出来,胡家男人都有练武的根骨,除了小杏特殊之外。
他召集胡铁爷俩过来一起商量,把想法说了。结果,这爷俩高兴坏了,立刻同意了。
他手把手教导爷俩,从基本的马步,握拳姿势,一一讲解。爷俩儿非常认真,卯
着劲练,互相比赛,看谁练更好。
练了两时辰,令上官云雷惊讶的是,胡家这两个男人竟然很快入门了,练起基础拳法来,有模有样,虎虎生风。外人乍看,还以为他们练了多年。
胡小杏天生是修灵根骨,上官云雷认真检查了她的身体,确认无疑。于是,他将原来购买的基础法术及龙吸术一并教给她。临走前,交待她要好好按照图上的方法练习,三天后,他将回来检查。他计划三天左右将离开天陵渡,返回老师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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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一个傍晚时分,他提出辞行,胡洛要送他回酒楼,他拒绝了。他要好好体会一下这个城市的贫富,体验一下人生百态。没有人天生是富家翁,也无人呱呱落地即是穷苦人。差距,在于勤奋。
这些天来,他隐隐感知到胡家附近有几股修士气息出没,未确定是偶然出现或为预谋跟踪,所以,他决定调虎离山,引出藏在阴暗之处的敌人。
城南贫民区非常大。棚屋,破房,比比皆是。污水横流,垃圾占道,无立足之地。就是如此环境,生活着成千上万的凡人,努力挣扎,与天争,与命争,与人争,争一条活路。
天渐黑,周边民房稀稀落落亮起了烛光,影影绰绰,喧嚣渐隐,家味正浓。
跟他三百丈远,前方,后方,左右,隐藏着十几道身影,融入黑暗,像一个个幽灵,虎视眈眈。
“哼,终于要来了。”
所有一切,都没有逃过上官云雷强大的感知力。
为了不打草惊蛇,他没有立刻启动隐身衣,而是背着双手,四处打量,仿佛要看透世间一切黑暗与不平。
躲在暗处的那一伙人,似乎对周围地形非常熟悉,选择埋伏的地点刚好将上官云雷可能逃走的路线全部封堵死了。
入夜的贫民区,街上行人稀少。
上官云雷走到一个十字路口,恰好此处灯光昏暗,伸手不见五指,正是谋财害命的好地方。
许多人影如鬼魅般,悄然出现在四周,黑衣黑袍,蒙面持刀,杀气腾腾。
“杀!”
话不多,动作敏捷,刀剑无情,直接招呼向上官云雷。
上官云雷身上隐形衣一闪,整个人立刻消失在原地。
围攻而来的十几个黑衣人,顿时傻眼了,人不见了。正当他们发呆之际,站在外围警戒的七八人,同时发出痛苦的惨叫,瞬间,一个一个扑倒在地。
这些警戒的黑衣人都是宗师武者,岂是上官云雷一招之敌?
“不好。这小子邪门,大伙要注意点。切莫乱了方寸。”
一个为首的蒙面人定了定心神,大声提示。
他们原以为对方只不过是个筑基中阶修士,能杀害四个同阶修士应该是个意外,现在看来,对方实力远超预期。
十几个筑基期修士警惕着四处观望,纷纷放开神识感知周边灵力波动,企图找出躲藏在暗处的对手。可是,一刻钟过去了,还是未能找到对方人影。
外围那些宗师武者已被上官云雷杀光了。现在,他正蹲在一间民房屋檐上,凭借隐身衣强大隐身能力,寻找战机。
对方人多,只能智取,不可强攻。
十几个黑衣人慢慢靠拢,圈子越缩越小,强行攻击,风险太大了。虽说他皮糙肉厚,但法术打在身上,也是非常疼的。况且,隐身衣非常金贵,打坏了,得不偿失。
环境越昏暗,越有利于他的发挥。
此时要比的,是耐心,是毅力。
现在,角色互换了。猎物与猎人神奇大逆转。
“堂主,那小子莫不是逃走了?这么久都没动静了。真他妈晦气,折腾半天,一根鸟毛都没捞着,倒折了不少兄弟。”
“这小子真是诡异。兄弟们要小心点。”
......
十几个黑衣人紧张的心一下子放松下来,嘀咕议论起来。
“都给老子闭嘴。收拾现场,准备撤离。回去,我自会禀告会长一切。”
那个站在中央的黑衣人粗声粗气地制止了众人的议论与不满。
众人纷纷散开,前去查看七八具扑倒在地上或屋顶的尸体。
上官云雷偷袭那些外围警惕的警卫,都是使用了三角刺,刀刀命中要命,绝无活命机会。
“他妈的,这小子用的是什么武器?都是从后背偷袭,一招致命。”
前去检查的人认真看了伤口,被吓坏了。作品呈六角形状,鲜血止不停,即使人已死了一会儿,血也不止。
右边屋檐上,一名正在检查尸体的修士突然感觉后背一凉,刚想回头时,一只手掌突然出现,捂住了他的嘴巴,后心被一把利刃狠狠捅穿了,整个人没来得及挣扎,便一命呜呼了。
类似的情形,不断呈现,不到一刻钟功夫,倒在血泊中的修士已有七人。
“不好。那小子还在这里。兄弟们小心了。”
站在中央的那个首领,突然闻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立刻感觉不对,大声提醒其他人。
可惜,已经晚了。
飞快逃回来的,只有四人。其他人,恐怕已凶多吉少。
上次帮忙上官云雷善后的那个神秘人,又出现了。他站在一里外城墙上,远远看着正在发生的大屠杀,“这小子真是够狠的。天生是块杀手的料。难怪楼主下令要我关注他。”
首领知道,如果再呆在此地,他们五人难逃一死。于是,低声吩咐他们几句后,便大声喊,“风紧,扯呼!”
五人如鸟兽四散,消失在黑夜笼罩的小巷之中。
上官云雷没有继续追杀他们,而是转身返回,快速向胡家而去。他生怕刚才那些人对胡家不利。
他不知道的是,若不是刚才那个神秘人出现警告那帮黑衣人,恐怕,他回去见到的,将是一地的鲜血和死尸。
十几个呼吸。他便到了胡家围墙上,见到灯光依然亮,胡铁与胡洛两父子正在热烈地讨论武学问题,那颗悬于九天的心终于放松下来。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这样的遗憾与惨痛,希望不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修行者,道心有缺,是最大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