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7章 赏月(1 / 2)

对于此刻的谢傅来说,此刻如同置身于茫茫黑暗的大海之中,对于周围环境一无所知。

不管如何,总不能傻傻站着让人活捉,只得摸索着离开,先找个安静的地方躲起来再说。

秀灵疾步而来,这是秀云方才慌忙的点上灯火。

“秀云, 发生什么事了。”

秀云轻拍胸口,一阵后惊后怕道:“刚才看见一只赃郎,可把我吓死了。”

秀灵切的一声:“赃郎有什么可怕的,我还以为进贼了呢。”

秀云撒娇道:“我就怕赃郎嘛。”说着还得意这瞄瞄,那瞅瞅,表现的很忌惮的样子, 顺便掩饰自己的慌张。

秀灵倒是很兴奋:“赃郎在哪里,看我不打死它。”

看着秀灵翻箱倒柜的, 秀云心中一阵庆幸, 还好没让公子躲在屋里,要不那藏得住了。

“好了,别找了,应该是从窗口逃走了,我给夫人拿红签沧海,秀云姐,你去看夫人有什么吩咐。”

燕语见秀灵疾步返回,主动问道:“秀灵,出了什么事。”

秀灵一笑:“有个郎!”

司马韵雪心头咯噔一下,燕语惊呼出声:“什么郎?”

“脏郎。”

脏郎也就是蜚蠊,蜚蠊在民间有很多别称,茶婆虫、偷油婆、滑虫、黄贼……

反正没有一个好听,小娘子见了最恶心讨厌了。

燕语松了口气,切的一声:“这有什么可怕的,我要是见了, 一脚踩扁送它去西天。”

司马韵雪忍不住扑哧一笑, 干这么些肮肮脏脏, 偷鸡摸狗的事,还真是脏郎一只,脏郎二字配你,还真是恰如其分啊。

秀灵见夫人发笑,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讨好夫人,开口道:“这东西讨厌的很,我要是捉住,定用纱线捆起来,吊在灯火上面烤。”

燕语讶道:“这么残忍?”

司马韵雪却道:“好办法。”

燕语闻言立即调转话风,“看来夫人也讨厌脏郎,那再残忍都不为过。”

王婉之道:“别郎啊郎了,不用干活吗,还不快去开炉烧火。”

……

谢傅这边,什么都看不见,只得一边轻脚无声行着,一边双手摸索着。

手上摸索周围门柱墙窗栏杆等建筑来辨认环境。

心中唯一担心,别摸到王夫人房内去就好,所以有扇门的地方绝对不进去。

最好能摸到一颗树, 爬到树上去最安全。

树呢是没摸到,脚下倒是蹭到一截石门槛, 谢傅双手的又摸索了一下, 是一圆形石门,而且十分宽大。

一般这种门都是作为院子大门,园子大门。

加之感受到有凉风迎面而来,谢傅料定这是出院的石门,就一脚跨了出去。

出了门,谢傅走了几步就不太对劲,脚下明显能够感受到是铺着地砖,而且没有路径草地,双手也摸不到任何东西。

应该是一个宽敞的大厅,突然脚下一空,就掉在水里去了。

还好谢傅脚下一直小心翼翼,并没有弄出太大的动静来。

谢傅心中纳闷,大厅之内怎么会有池子呢,若说是水系景观,却为何光秃秃的没有景观布置。

谢傅沿着水池摸索起来,摸到池壁,台阶,立即知道这水池是干什么用的。

这是大富大贵人家用的浴池。

这池子就浴池来说大,十几个人共浴没有问题,池底呈倒锥行,边缘浅,中间深。

这样的设计也是为了靠壁休息,水深的地方可以濯发。

沐为濯发,浴为洒身,洗为洒足,澡为洒手。

贵夫人小娘子沐浴洗澡起来,可有很多雅趣,也是平时消遣之一。

若遇夏时,肌不离水,可戏水半天。

谢傅摸索着准备起来,突听外面传来悦耳的交谈声。

谢傅一惊,怎么到这里来了,该不会是来洗澡的吧。

不是说要在房内沐浴,三更半夜怎么又跑到这里来。

好似我往哪里走,你们就往哪里逮,该不会是串通好了,专门戏弄欺负我这个瞎子。

这当然只是埋怨,漫说王婉之不是这样的人,就是王夫人也不会拿自己的清白名节开玩笑。

声音就在门外不远,这会要爬出来已经来不及了,先潜在水里再说。

好多他眼睛虽然失明,这本事还在,闭息潜在水里数个时辰都没有问题,这个澡总不会洗几个时辰吧

轻轻脚步声和衣裙窸窣声在空荡而寂静的大厅响起。

王婉之、司马韵雪、燕语三人先走了进来。

抬头可望天际星空,如同身处院子一般开阔,一轮明月高高悬挂,月光无遮直泻而下,在平坦的石砖铺上一层清辉,无灯胜有灯。

凉丝丝的晚风吹得池水泛起微微涟漪,池中一轮水月朦胧粼粼。

燕语兴奋道:“月色真美啊,我都忍不住与月郎共浴。”

王婉之脱口道:“妙!”

燕语问:“小姐,妙在什么地方?”

“妙在月郎二字。”

燕语嘻嘻一笑:“谢傅常说月娘月娘,我可不要月娘,我要月郎。”

池底的谢傅大喊冤枉,我说月娘,可我没教你月郎啊,你这月郎二字可轻浮的很,作为一个云英未嫁的小娘子,怎好整天把郎挂在嘴边。

别人听了还以为是我教你放浪,把我当成一个孟浪公子。

却不知道王夫人听了这话,心中作何感想,双耳竞不由自主的竖了起来,聆听。

只是王夫人却寂静没有出声。

司马韵雪此时却回想起谢傅站在飞台对月吟诗的模样,诗唤一天明月,腔灌满怀冰雪,脚下百川浩荡,虽目无一物,俯仰横秋。

月郎二字恰如其分啊,司马韵雪实在想不出比月郎再优美的词语来形容谢傅。

望着池水一轮波光粼粼的水月,宛如月郎待她。

与月郎共浴,司马韵雪脸上微微一红,好心动啊,好烂漫啊,只可惜一辈子也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

只能暗暗叫一声月郎啊,你在何方?

两女突然恍悟夫人在场,这话主婢私下交谈,自然没有问题,不过在母亲这个长辈面前说出来,难免失端。

王婉之有意挽回,笑道:“燕语,小姐要夸你一句沉浸浓郁,含英咀华。”

燕语楞道:“什么意思?”

司马韵雪一笑:“你家小姐夸你懂得体会吸取文章精华,知道变通。”

燕语闻言一喜,立即把功劳推给谢傅,“是谢傅教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