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诚的或客套的,都不吝赞美一句。
“人中龙凤。”
“风流俊逸。”
“卓尔不群。”
……
夸奖的话,谢傅听过不少,不过从这些人口中说出来,分量不可谓不低。
王夫人特地朝谢傅走过来,这是她从端坐在中位,第一次走下堂下来。
亲切而又慈爱道:“谢傅,我来为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前兵部尚书王君衡,是咱王家人,按照辈分,我也要叫上一声祖伯,你跟婉之成亲之后,也需跟我一样叫上一声祖伯。”
谢傅心中暗忖,女子辈分要比男子低一辈,这么说眼前这位老先生就是王阀主的叔伯辈,当下行礼:“谢傅见过衡祖伯。”
王夫人轻嗔一眼,“谢傅,现在叫声先生即可。”
王君衡呵呵笑道:“无妨,反正早晚的事。”
王夫人逐一将厅内众人介绍给谢傅认识,随着认识的人越多,谢傅越是惊叹王家底蕴深厚,退休的天下满门生,当任的又是高官要职。
难怪李王两阀是九姓十三望的二大超级豪门。
当中七八都是王家长老长辈。
金陵三大家族的赵先鸣、林言衷、杨敬业三人在这群老资历面前,竟只能排坐在最后面。
赵先鸣正是梨园主人,挂有不值一提的闲职,他的父亲是前金陵刺史。
林言衷是时任的金陵刺史。
杨敬业乃是江南东道巡按使,品阶虽然不高,权力却是不小,任监察之职,分察百僚,巡按郡县,巡盐巡漕,上可直达天听。
王家是金陵的土皇帝,赵、林、杨三家是金陵刺史轮流做。
当然朝廷也可以派其他人来担任金陵刺史,不过赵、林、杨在金陵基业根深蒂固,没有王家点头,任何人都坐不稳金陵刺史这个位置。
无需阿谀奉承,王夫人将谢傅介绍给众人认识,就已经是人脉,也是在向众人宣告,这是我王家姑爷,以后睁大眼睛,别有眼无珠。
谢傅逐一认识之后,王夫人指点:“谢傅,坐韵之旁边吧。”
谢傅果真发现王韵之旁边留有一个空位,显然是特地为他而留的。
此时王韵之已经是王阀新任阀主,如果不是王夫人在,这中堂之位理应由他这主人阀主来坐,此刻却坐在左纵第一位。
那谢傅的位置就是左纵第二位,位置不可谓不高。
这些位次尊卑,谢傅自然也懂,他一个无官无职的晚生后辈在这群老资历面前坐在这个位置,却是将他捧杀。
心中迟疑,这是在考验我?正要开口,王韵之主动站起:“谢兄,过来坐下。”
王韵之亲自开口却又不一样,身份瞬间转变为王阀阀主之友,友挨座而坐,合情合理。
当谢傅屁股落座,众人心中暗忖,王家半子已经落实。
很快就又见王韵之与谢傅一点都不生疏的聊了起来,看上去关系熟络。
谢傅这个位子是如坐针毡的位置,有王韵之陪聊,倒是适从许多。
两人也并没有谈论什么国家大事,无法说说婉之,说说最近,聊些家常。
今日这场聚会其实是送行宴,王阀阀主已经尘埃落定,解决完王阀这件大事,这些长老也要各自归家。
当然一些长老已经提前回去了。
赵先鸣、林言衷、杨敬业三位也是代表金陵三大家族来送行的。
聊聊说说一番之后,王夫人开口道:“各位叔叔伯伯,本来应该设宴为大家送行,皆因还在孝期之内,不便设宴饮酒,还请叔叔伯伯见谅。”
“王夫人客气了。”
王夫人继续道:“准备了几桌无酒餐席,请各位移步。”
众人移步就餐。
俗话说无酒不成席,餐桌上气氛平平静静,也算是王家的一个送行仪式。
餐后,王韵之和谢傅将宾客送到门口。
然后返回内堂复命。
离门口还有几丈距离的时候,王韵之却停了下来,顿了顿衣衫,稍微整理了一下衣容。
谢傅看出王韵之有点紧张,笑道:“王兄,怎么?”
王韵之大方承认:“有点紧张?”
谢傅问:“紧张什么?”
王韵之解释一句:“我母亲去世的早,小时候有一段时间是婶婶带大的,所以婶婶相当于我半个母亲。”
这句话既说明了王夫人的慈爱,又表达了王韵之对王夫人的敬重。
谢傅哈哈一笑,他也不知道笑什么。
王韵之又说了一句:“婉之肯定向你提起过,我们两个都被婶婶打过屁股。”
谢傅笑道:“婉之倒是随口一言带过,我小时候被家爷打的才狠。”
王韵之颇有深意道:“令祖父用苦良心,如今也算是望孙成龙,心中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