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顿饭而已,人已经活的够没有尊严了,却连条活路都不给。
无锡发生瘟疫那时,他也是乞丐中的一员,顿时共情,询问:“都没事吧?”
人搀扶着一位年老的乞丐,那老乞丐却狠狠的把谢傅的手甩开,用轻蔑而又鄙视的眼神瞪了他一眼。
谢傅一愣,哎呀,我被人鄙视的次数也不少,被乞丐鄙视还是头一回,这长安的乞丐地位这么高吗?都可以来鄙视我。
有个乞丐喊道:“这个人辱骂崔大爷,把我们给害惨了,揍他!揍他!”
或许被人打习惯了,一身贱骨,看似被打的头破血流,却纷纷站起,怒气冲冲的瞪着谢傅。
谢傅心中不由爆粗,这群忘恩负义的东西,我救了你们还倒打一耙。
这会觉得这群乞丐一点都不可怜,着实该打。
刚才看见谢傅出手,这群乞丐围着叫嚣,却无人胆敢先前动手。
这时疾步走来数人,数人均着长衫,摆长至腿腕,袖长随身,疾行间衣衫拂拂,透着文人才子的潇洒俊逸,只可惜身无佩玉,差点意思。
谢傅见了数人这儒雅文士装扮,顿生悦目亲切,这些天看惯了万国衣冠的眼花缭乱,还是咱老祖宗传承下来的东西看着顺眼。
数人目光锁定谢傅,奔着谢傅而来,人刚走近,便有灰衣公子率先说道:“兄台,你打了崔府奴才,又大骂崔胖子,实在让我等扬眉吐气啊。”
谢傅心中纳闷,我打了人,你扬眉吐气干什么?
这时又有乞丐叫嚣:“谁准你们这群书呆子辱骂崔大爷了。”
谢傅一讶,书呆子?
穿着这一袭衣装,地位就这么低吗?低到连乞丐都看不起,临阵倒戈。
一名青衣公子叹息说道:“愚民,愚民,是非不分的愚民!”
“愚个屁,你才是愚民,崔大爷施舍我们吃的,你们给过吗?”
青衣公子反驳道:“就算给你们吃,也是残羹剩饭,有道是大大夫不食嗟来之食。”
“你有的吃有的穿,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要不你跟我换几天,我来当公子,你来当乞丐,看你还吃不吃嗟来之食。”
嗳,谢傅觉得这乞丐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未经他人苦,岂敢言高尚。
见这名青衣公子不答,乞丐讥笑:“怎么?不敢换?”
青衣公子拂袖:“哼,愚不可及。”
领头着淡绿衣的男子沉声:“金兄,无需跟这些刁民愚民争辩,我们过来是为了结识这位公子的。”
“你说谁是刁民愚民,我们只是没饭吃而已,哪像你们一出生就衣食无忧。”
这数名公子倒颇具风度,置之不理,不予争辩。
怎知这么中年乞丐却是喋喋不休,继续挑衅:“吟诗谁不会,世间富贵应无份,身后文章何有名。莫怪气粗言语大,我辈定是领路人。”
这诗一出,把谢傅也给惊着了,乞丐在长安到底属于哪一个阶层。
数名公子表情也如谢傅一般,想不到一名乞丐竟会吟诗。
这名中年乞丐冷哼:“老子当年也是才子,等你们跟我一样被人打断腿,就跟我没什么两样了。”
这话把数人讥讽的十分尴尬,无言以对。
青衣公子转移话题,对着谢傅拱手道:“在下姓金,名丁丁,陈留郡人氏,未请教兄台高姓大名。”
“丁丁?”
“正是,兄台感觉这个名字很亲切?”
谢傅微笑,算是委婉的给了答案。
灰衣公子也热情拱手:“在下高小光,会稽郡人氏,还未请教。”
谢傅简单直接:“在下谢傅。”天下叫谢傅的多的是,大大方方道上姓名就是。
——久仰久仰。
谢傅莞尔,真的久仰吗?三人好像根本不识的他。
金丁丁隆重的介绍领头的绿衣男子:“这一位是陈安,陈兄是扬州人氏。”
谢傅哦的一声,竟是老乡。
金丁丁见状,问道:“谢公子,怎么了?”
谢傅敷衍笑道:“我在扬州的时候似乎听过这个名字,陈兄在扬州很出名吧。”其实他根本没听过这个人,这是文人之间互相吹捧的惯用套路。
这陈安倒是谦虚:“不敢不敢,在扬州论出名,怎么也排不到我。”
啪的一声,高小光打开折扇,折扇轻摇,潇洒笑道:“在扬州论出名当属七星才子李少癫无疑了。”
谢傅笑笑不答,高小光笑问:“李少癫的名字在大观国任何一个地方都异常响亮,谢公子不会不识吧。”
“自然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