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的客房内,西比拉回忆起今日的所见所闻。不是没看过的繁荣的城镇,但是西比拉却从来没有看到过有一个城镇能像诺恩的庄园一样,无论异教徒还是主的信徒,人人都能和平共处,每日忙碌但是精神饱满,充满着希望。
但是西比拉看着诺恩庄园最好的房间,诺恩自己的居室,就显得太过普通了。只有一些该有的家具,并没有太多富丽堂皇的装饰,唯一能对的起诺恩豪富的名声,就是边上一架子书了。
一根白皙的手指轻轻扫过书架上的一本本书:《伊利亚特》、《奥德赛》、《诗学》等等,西贝拉回过头好奇的问道:“没想到诺恩男爵年纪不大,确是如此博学。”
作陪的奥托有些骄傲的回答道:“诺恩这孩子来这里之前,在修道院呆了一年,养成了良好的读书习惯。”
“噢?”西比拉看着面前沧桑但是十分有魅力的奥托,上前两步,“那他为什么会来此朝圣?”
“主要还因为我。”奥托不由得苦笑一声,“如果不是我的原因,他可能现在应该还在领地里快乐的玩耍吧。”
“那奥托骑士又是因为?”西比拉拖起一个疑问的长音,狭长的双眼饶有兴趣的看着奥托。
奥托脸上面色平静,但是脑海中闪过一名漂亮少妇面庞,她湖蓝色的眼睛中充满着对自己的溺爱。
“因为我要替我的死去的妻子赎罪。”奥托把手放到胸前,感受到自己妻子留给自己的十字架,仿佛她依旧在自己身边。
听到这个回答,原本饶有兴趣的西比拉惊讶之余,也不由得露出一些悲伤。她脑海中也闪过一个年轻人的脸庞,阳光且充满活力。
西比拉内心不由得感慨道:倘若自己的丈夫还活着,那么现在自己应该和他陪伴在刚出生的孩子左右,而不是前往这个陌生的庄园来。
“主为何如此残酷!”西比拉面有悲戚的叹了口气,也不知是在说别人还是自己。
“主的意志不可揣测,但我相信主还是眷顾阿德勒家族的,不然也不会让诺恩来到我身边。”想到了诺恩,奥托总算是心情好了些。
“是嘛?真羡慕奥托骑士你呢。最起码还有一个好侄子。”西比拉看着眼神中重新散发光彩的奥托,不由得羡慕道。
“公主殿下,还请节哀。”奥托只得劝慰道。毕竟面前这位王国内最尊贵的公主,前年新婚但是不到三月丈夫因病去世,只留下一个遗腹子。
“至少您还有鲍德温殿下可以依靠。”
提起鲍德温,西比拉心中的悲伤更盛。尽管在外人看来,蒙吉萨和雅博河口取得大胜,自己弟弟威望一时无两,王国上下无不信服。但自己弟弟的病情从来没有瞒过自己,西比拉很清楚,鲍德温自己也很清楚,他活不过三十的。
“在外人看来,我贵为王国公主,荣华富贵不自知 。”西比拉转过身去,站在窗前,远处的耶路撒冷城在烟尘中时隐时现。“但我仅仅也只是一介女流,需要为王国而奉献自己的幸福。”
“倘若得主赐福,能与一位真正的骑士结亲,那自然是好的。”西比拉缓缓的闭上眼睛,似乎是回忆起自己仅有的快乐时光。“但要是所托非人,也不过是个还要哺育幼子的寡妇罢了。”
西比拉重新睁开双眼,满脸愁容,“更何况王国形式不容乐观,来自沙蒂永的雷纳德公爵每日叫嚣与异教徒开战,来自的黎波里的雷蒙德伯爵却又和萨拉丁暗通曲款。再加上萨拉丁迟早会卷土重来,而那时,又哪里来一位鲍德温国王去拯救王国呢?”
“我需要一个男人依靠,王国也需要一个国王。”西比拉的眼神渐渐坚定,她其实知道自己弟弟此行的目的,但西比拉觉得,比起诺恩,眼前的男人更加符合自己的目标:勇武、英俊且与王国派系毫无关联。只要奥托留下,他的侄子诺恩自然会成为王国忠臣,诺恩的财力与手下的哈萨辛也将成为王国支柱。
西比拉轻轻的转过身来,慢慢靠近奥托,“奥托骑士,看来我们两个都是同样的不幸,但也有着同样的幸运呢。”
西比拉上前拉住了奥托的手,一同坐在软塌之上,绿色的双眼悲伤的望着奥托,“比起那些,也许我们可以多聊一聊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