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恩的态度如此坚决,阿拉迪尔只能无功而返。
穿过城外杂乱的军营,穿过城内无数守卫把守的街道,在上百名宫廷马穆鲁克守卫的注视下,阿拉迪尔七拐八拐,终于在无数类似的房间中,来到一间普通的房门前,轻轻敲响了门。
“我尊敬的兄长?”
等待了一会,一个面白无须的老仆打开了门,在看到是阿拉迪尔后,再次确认没有人尾随,这才放阿拉迪尔进来。
而阿拉迪尔进来后直接走向床边,担忧的看着床上之人——萨拉丁。
此时的萨拉丁十分清瘦,呼吸声犹如风箱一般粗重,看到阿拉迪尔过来,刚想开口说话,喉咙却爆发出一阵严重的咳嗽。
“咳咳!”那严重的咳嗽声,令一旁的老仆急忙端起一个精致痰盂伺候着。
好一会,萨拉丁才从咳嗽声中缓过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满脸担忧的阿拉迪尔。
“兄长……”
“不用管我。”萨拉丁虚弱的摆摆手:“情况怎么样?十字军同意和谈了嘛?”
“抱歉,那个诺恩依然坚持要您亲自前去才肯和谈。”阿拉迪尔脸上再也没有以往的风度,全是沮丧。
“诺恩啊。他的话,不奇怪了。”萨拉丁语气复杂的念了一句,随后仿佛整个人都放松一般瘫在床上:“看来他已经猜到我病重了。”
“我们明明已经封锁了所有消息,还让您的替身不断露面。就算是这样,也挡不住哈萨辛嘛?”阿拉迪尔沮丧的说道。
“不用多虑,他的哈萨辛还没有找到我的位置,否则我也不可能现在还能和你说话。只不过很多事并不需要亲眼看到才能做出判断。”萨拉丁看似轻松的语气却又夹杂着无数无奈:“偏偏我们的对手,无论是理查还是诺恩,都是比最优秀的猎犬都要嗅觉灵敏的人。”
“诺恩不断想要逼我现身,恐怕就是他猜到我已经病重,于是通过这种方法来验证。”萨拉丁再次颓然的叹气道。
“那派您的替身去和十字军见一面。”阿拉迪尔突然有些兴奋的提议道:“只要他们看到您健康无事,那么攻打耶路撒冷就成了一件得不偿失的事。”
“不行的。”萨拉丁摇了摇头:“诺恩见过我,他的哈萨辛恐怕也见过我。”
“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
“不。你不知道哈萨辛的隐秘。可能从防卫森严的宫殿中暗杀我很困难,但是如果只是认清一个人的全部特征对哈萨辛来说易如反掌。”
“那我们就不和谈了,直接在耶路撒冷城下和他们决一死战!”阿拉迪尔语气有些疯狂,右手不自觉的紧紧握住了拳。
但萨拉丁干瘦的手却握住了阿拉迪尔。
“我的弟弟,就算我们守住了耶路撒冷,那又能怎么样呢?”萨拉丁的话语如水一般让阿拉迪尔平静下来。
“亚历山大已经沦陷,十字军会从这里源源不断的进攻埃及。而失去了埃及,仅凭叙利亚,根本无法与十字军对抗。耶路撒冷到时候也只会沦为一座空城罢了。”
阿拉迪尔还想说什么,萨拉丁却打断道:“我丝毫不怀疑你们愿意为圣地战死的决心,但无意义的牺牲只能成为敌人的赞歌。”
“更何况,我已经这样了。”萨拉丁说这句话时,眼神颓然的望着自己苍老的双手。
“倘若我年轻20岁,那我必然留在圣地和十字军决一死战,而阿拉迪尔你则去埃及守卫要地,让十字军不得寸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