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我猜董逵很有可能想要铤而走险,趁着皇上冬至出城祭天的机会,将他挟持去长安,以此来继续控制朝中大权。”
顾举听完也觉得次子说得颇有道理,只是还是忍不住继续皱着眉头道:“可这一切不过都是你的推断而已,并没有任何消息加以佐证。”
顾羽刚想再说什么,一名亲兵匆匆走进书房,手中拿着一个金属小管道:“禀大将军,洛阳城西来的鸽信。”
顾举闻言面色不由微微一变,有些不敢相信看着次子。
因为凉州军大营就在洛阳城外的西面,他们暗中派了不少细作装扮成附近的樵夫和猎户,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便立即飞鸽传书给他。
但顾举顾不上多想,用匕首撬开金属小管上的火漆封印,从里面倒出一卷小字条,只是大致看了一眼,便将字条递给顾羽,叹了一口气道:“羽儿,果然一切都被你说中了,董邈果然打算趁皇上去北邙山祭天的时候挟持他去长安。”
顾羽接过字条一看,果然正如他预料的那般,方威从凉州军大营带走了一万兵马,往北而去了。
随后,顾举沉吟片刻,缓缓说道:“既然知道董邈打算趁皇上去北邙山祭天的时候动手,那我就进宫劝皇上取消出城祭天,而是改在宫中祭祀天地,绝不给董邈任何可乘之机。”
“不可,父亲!”
顾举听完却出言阻止道:“皇上冬至日出城前往北邙山上的圜丘祭天乃是祖制,若是父亲阻止,反而容易落人口实,只怕到时董邈便会以此为由,强行带兵进宫挟持天子出城祭天,天下人反而会将此事怪罪到父亲头上。”
“既然如此,还不如索性将计就计,我们也暗中派兵埋伏在北邙山附近,一旦凉州军动手,我们并州军便立即出兵拦截。”
“此计甚妙!”
顾举听完不由拍手叫好,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面色有些迟疑道:“只是到时皇上在凉州军手中,若是打起来,只怕我们并州军是投鼠忌器呀。”
顾羽却是冷冷一笑:“父亲忘了吗?如今所谓的天子不过是一个假冒的替身,我们并州军何须顾忌,我倒是希望他死在乱军之中,如此一来,父亲便可以以弑君为名与董逵决裂,名正言顺讨伐凉州军,将董邈的两万兵马拖在司州,无法再去增援董逵与羯胡人的战事。”
“况且,若是假龙昭死了,父亲便可从宗室旁支中挑选一人拥立为帝,将来取而代之更加名正言顺。”
“好,羽儿,一切就依你之言。”
顾举哈哈一笑,随即继续说道:“至于埋伏北邙山的将领人选,就让翀儿去吧,他之前已经求过为父很多次了,为父也是时候给他一个历练的机会了。”
一听了父亲有意让三弟顾翀率兵埋伏在北邙山,顾羽迟疑了片刻,还是忍不住低声劝说道:“父亲,三弟为人鲁莽,孩儿担心有失,父亲最好还是另派他人吧。”
顾举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随即深深看了顾羽一眼,沉声说道:“正是因为翀儿鲁莽,才更需要机会磨砺。”
随后,顾举又语重心长劝说道:“羽儿,我知道你与翀儿关系不好,但你要切记,你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要相互扶持,你大哥这一点就做得很好,从来不在为父面前说其他兄弟半句不是。”
“孩儿明白了,孩儿知错了。”
顾羽听完不再辩驳,只是很爽快跟父亲认了个错,面色很是诚恳,只是心中猛然一沉。
“嗯,你明白为父的苦心就好了。”顾举看在眼里,心中很是欣慰,“若是没有其他事,你就先退下吧,为父还有其他事要忙。”
“是,孩儿告退!”
顾羽躬身向父亲施了一礼,告退而去。
顾举看着次子离去的身影,心中也不由长长叹了一口气。
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可偏偏不是自己的嫡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