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感受到朱柏的注视，恭敬道：

“雄英谨记叔叔的教诲，一定会自行检查诸位叔叔们的课业。”

朱柏没憋住气，大笑起来，道：

“我还没说什么呢，我的好侄子，你开开心心快快乐乐长大就好了。这才不过是七八岁的小屁孩，就把自己表现得像是个小大人一样。”

朱雄英闷闷不乐道：

“还说我呢，叔叔不也是这个样子？大家都觉得叔叔读书厉害，礼貌，都夸你呢。”

朱柏指着自己，神秘道：

“你见过哪个读书人能说出孔子去殴打别人来听他讲道理这番话？”

朱雄英楞在原地，的确，像他这个叔叔给自己偷偷说过的文人眼中的混账话可不少。

可偏偏在其他人眼里，都觉得湘王是个读书人。

有成天提着木匠工具干活做玩具的读书人吗？

朱雄英无奈道：“可叔叔不是说要让我们学习书中的道理，并实践吗？”

朱柏笑道：

“做人嘛，偶尔要是要有些随性，不能湮灭自己的天性。要不然所有人都一模一样，看起来面目不同，可一张嘴都是一样的话，那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意思。”

朱雄英弱弱道：“但是湘王叔叔你一方面说自己要践行那些真理，一方面又觉得人们不应该都按照书中的道理，那岂不是自相矛盾了？”

朱柏面色沉静起来，苦口婆心道：

“雄英侄儿啊，这个道理我以后给你讲清楚。你现在只需要明白，其他人都在第一层，看山是山，你已经触摸到了第二层，看山不是山，并且纠结于山到底是不是个山。所以迷茫一会是对的，等你实在找不到答案了，再来找叔叔我。”

朱雄英把这些话牢记在心，心里想着看山是山和看山不是山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朱允炆最后问道：

“那叔叔你，在哪个境界呢？你眼中的山到底是什么呢？”

“我眼中啊？”朱柏指了指自己，大笑起来，道：“我眼里有整个世界。”

送走了几位兄弟和两位侄儿，朱柏还想着自己要在别宫住最后一晚。

李公公就带着一队宫人前来，一摆拂尘，低下身子笑眯眯道：

“湘王殿下，算算日子，时间的确紧张。虽然皇上说他不搞那些繁文缛节，但是皇后娘娘说天子家娶儿媳妇，怎能不尊礼数。”

李公公让开一条道，示意湘王上轿子：

“湘王殿下，咱，这就出发。别宫里的用具、布置，都有专人搬迁，就不必担心了。”

朱柏好奇地瞧了一眼后面的宫人，发现还有一些神色肃穆的老嬷嬷。

完蛋，估计是准备一板一眼教自己各种婚礼礼仪的人。

这可是真的能细致到那一天早上起床后，先睁左眼还是先睁右眼，左脚右脚应该踩踏在哪个位置的程度。

这哪里是娶媳妇，这是当一天的木头人呢。

“那就劳烦李公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