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就和孔林关系不错,现在看着孔林的家人也难逃劫难不由出声阻止。
“哼!孔韫,我知道你和孔林关系甚密,但是你想想清楚,现在陛下的军队就在曲阜!”
“难道就凭孔林一颗人头就能平息陛下的怒火吗?孔林是主谋,定然有同谋,孔林一人之身怎么足够?”
孔彦缙借机发难怒喝。
就斩了孔林根本不足以说明孔府没有牵连,反而更像是一种赔礼道歉,这不是不打自招了吗?
“不行,无论如何孔林的妻儿不能动,不然我就就算拼上性命也要和你这老匹夫斗到底!”
孔韫盯着孔彦缙语气坚定的开口。
他绝不能眼睁睁看着孔林一脉死绝,祸不及家人,无论如何死了孔林一个便已经足够。
孔韫语气坚定,更是抽出一把长刀握在手中随时准备动手。
内堂的众人看着怒火攻心的孔韫不由纷纷开口劝说,但孔韫就像吃了秤砣铁了心,一步也不肯退。
孔彦缙眼神微眯,他本想借着此举彻底铲除孔林一脉,现在看来怕是难办了,没想到这个孔韫还有几分义气。
他们都是孔家人,虽说属不同脉,但打断骨头连着筋,都是一家人。
而且现在当务之急不是内斗,而是共同应对接下来朱祁镇的震怒。
想明白这一点之后孔彦缙便松了口,但看着孔韫的眼神已然像是看一个死人。
“好,我就放孔林妻儿一马,剩下的人速速把南京送来的家丁全部斩首,记住换上黑衣,盘问起来就说孔林蓄意谋反,被我等撞破!”
“另外,把府中小辈全部用密道送往城外,以防不测!”
孔彦缙没有继续追究孔林的事,开始吩咐众人准备应对接下来的劫难。
听到命令的众人连忙回去调集起了人马,安排小辈逃离。
孔韫闻言这才松了口气,放下手中的长剑匆匆离去。
不多时内堂内就剩家主孔彦缙和他的几个心腹。
“家主,这样真的行吗?陛下会相信吗?”
坐在孔彦缙左手边的长须男子忧心忡忡的开口。
随着话落,内堂内剩余的几人也不禁眉头紧锁。
这件事怎么看都做的太粗糙太明显了,除非陛下是傻子,不然绝不会相信孔彦缙的说辞。
一个孔府高层蓄意谋反,孔彦缙作为家主居然不知,怎么都说不过去。
孔彦缙闻言端起案上的茶水喝了一口,不紧不慢道:
“陛下会不会相信那是取决于你我手中有多少筹码,而不是事实的真相!”
孔彦缙的声音古波不惊,这样做当然骗不过去陛下的眼线。
别的不说,就算他们孔府干干净净,陛下想查他们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但如果他们手中有了足够的筹码,那动他们也是不易的。
“你二人速速以密道出城,一人赶往山东各处,另一人往江西南直隶之处去,召集儒生前来孔府!动静一定要大!我孔府付出多少代价,完全看这些儒生的能耐了!”
“是!”
孔彦缙话落,两人便快速起身朝后堂而去。
布置好了一切的孔彦缙开始拄着拐杖来了院中,静静等待着孔府众人处置结束。
能做的他都做了,现在就看朱祁镇的意思了。
如果朱祁镇执意要冒着天下读书人的口诛笔伐铲除孔家,那孔彦缙也没有丝毫办法。
但孔彦缙终究失算了,他等来的不是孔府众人的好消息,而是大明的新军!
“砰砰砰!”
孔府外剧烈的敲门声响起,而后便是将士的呼喊:
“开门!快开门!”
把守大门的两个家丁听见声响从门缝悄悄向外看去,入目一张满脸络腮胡军汉的面孔直入眼中。
身后更是一队队装备精良的大明新军,一眼望不到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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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家丁顿时被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的往内堂跑去:
“老爷!大事不好,军队打过来了!”
孔彦缙正思索着对策,被这么一打断瞬间脸色一沉。
“慌什么!召集族人,扶我过去!”
孔彦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口吩咐道。
他现在是孔府的主心骨,要是他也慌了,那孔府众人早就乱成一锅粥了。
两个家丁在孔彦缙的呵斥下逐渐冷静下来,搀扶着孔彦缙往门口而去。
孔府门外,一队队精锐新军早已把偌大的孔府团团围住,街上的行人看到这一幕噤若寒蝉,纷纷紧闭起了门窗。
新军为首之人面白无须但却并不显阴柔,而是骑着枣红色大马上身披铠甲很是英武,颇有儒将风采。
细细看来此人正是从朝鲜归来的沈安!
“沈将军,府中无人回应,咱们要硬闯吗?”
两个士卒敲了半天门无人应答,转身回禀道。
沈安看着紧闭的孔府大门脸色微沉,没想到这衍圣公架子还挺大,他亲自过来连个人影都见不到。
“不可,衍圣公府邸又不是地主老财,哪有那么容易闯的?继续敲!”
沈安看着孔府眼神冷冽的开口。
前几日他们被从朝鲜紧急调往国内,先是随成国公朱勇前去救灾,而后马不停蹄北上,终于在今日赶到曲阜境内。
谁知刚到就吃了个闭门羹,这让沈安的心情顿时不爽起来。
得到命令的两个士卒又开始敲起了门,这次终于有了回应。
“吱嘎!”
随着门轴一声轻响,禁闭的大门缓缓打开。
随着大门打开,拄着拐杖衣着华贵的衍圣公孔彦缙被人搀扶着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身后跟着孔府大大小小的族人,众人都是脸色严肃,严阵以待。
沈安看着这一幕眉头微皱,因为一股血腥味随着孔府大门打开扑面而来。
孔府不是自诩儒家圣地吗?怎么有这么重的血腥味?
但沈安来不及细想,看见衍圣公后便翻身下马。
衍圣公怎么说也是公爵爵位,沈安理当行礼。
“下官沈安拜见衍圣公!”
只是沈安的这个表现让原本紧张的孔府众人脸色纷纷精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