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一句,夏渊若无其事地回到椅子上,毕竟作为外姓人,他不能再继续干预皇家的事,不然会留人口舌。
宋君极浑浑噩噩地思索他的提醒,书房的门打开了,高大壮硕的夏崇王走出来,宋君极从他身侧与门框之间的狭小区域里,看见坐在桌子后方略微驼背的老皇帝的身影。
宋君极甚至看不清脸,他用尽全力,朝着那个黑影声嘶力竭地喊道:“父皇,父皇!珠珠自落水之后神智不清,时常发病,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她生病前那般喜爱和尊敬父皇,绝不是故意冲到议事殿去吓您的。儿臣没有照顾好生病的妹妹,犯下大错无可饶恕,求父皇处罚儿臣!”
夏崇王脚步一顿,还是朝外走了。
以他的立场,最好的做法就是当做什么都没听到赶紧离开,让皇帝私下处理好自己的家务事。
可谁知道,夏崇王素来机灵的儿子此刻没有一点眼力见,拽着父亲的手,惊呼:“父皇,那个生病的妹妹就是你说的贵京最伶俐可爱,将来要求来给我做媳妇的华壁公主吗?”
夏崇王:“……”
这是个什么坑爹玩意?
虽然夏渊的声音不大,但足够让屋里的皇帝听得一清二楚。
想到落水前如明珠一般耀眼璀璨的小女儿,怒气冲冲的皇帝残留的温情死灰复燃。
想当初,聪明到被誉为降世仙子的华壁公主曾是最令他骄傲的作品,就连称霸一方的夏崇王也屈服于她的光芒,他将她视为眼中肉掌上珠一样呵护着。
老皇帝看向门外,那个躺在儿子怀里,了无生气的娇小身躯,心中一阵闷痛。
美玉易损,好好的就半道变傻了,真叫人痛惜。
“除去华壁公主封号,将其关入冷宫,其母珍妃贬去妃位,跟随照料,今后不得让朕再看见华壁公主出现在冷宫之外的地方。”
回忆至此,宋君极已经沉默了好一会。
凭良心讲,当年他能保下人,夏渊那几句话的影响力是关键。
这家伙看着不着调,其实和他爹夏崇王是一类人,靠着强大的武力,直来直往地跟你相处,恩恩怨怨都摊在明面上。
宋君极夺皇位的时候,也有人想拉拢夏崇王,却遭到了拒绝。
夏崇王说他的志向就是当个藩王,没必要为了分几杯羹而去站谁的队,不管这衡宋国是哪个姓宋的当皇帝他都认。
最不被看好的宋君极靠着弑父杀兄坐定皇位的时候,其他或多或少站过队的藩王怕他报复都不敢进京,只有夏崇王在约定好的年贡日期里,浩浩荡荡地带着几车队贡品进了贵京,也给了其他藩王一个安全信号。
宋君极不害怕夏崇王,大不了就是鱼死网破,他就是靠着这份不怕死的精神才赢过了姓宋的一大家子人,他与夏崇王之间更多的是尊敬,坦荡,和井水不犯河水的默契。
与夏渊亦是如此。
“你说得对。”宋君极深吸一口气:“是皇兄错了。”
他不该质疑夏渊说的想娶是看他妹妹丧夫所以在趁火打劫,或是垂涎她美貌把她视为玩物,从而说出夏渊不配这种伤人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