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太监尖利的声音响起:“恭送圣上。”
喧闹的大广场很快就随着传话声安静下来,众人连忙低头跪下,刚刚鼎沸的人群变成一片黑压压的头顶。
江娆起身跟上自家皇兄,从护卫组成的两道人墙中间快步走下看台。
“皇兄,马球好生有趣,那群蓝衣服的人厉害的很,能请一个来教我吗?”
宋君极想都没想:“不行。”
江娆不高兴了:“为什么又不行?”
“你那么怕疼,要是磕着碰着了,有你难受的。”
“我小心一点。”
“马这种畜牲在球场上疯起来可不是靠你小心就能够控住,骑马玩玩可以,打马球想都别想。”
听宋君极的语气是没得商量了,江娆只能作罢,想了想说:“那把我的五个亲卫送去学好了,以后本宫就可以来看他们比赛。”
宋君极疑惑:“你哪来的五个亲卫?”
“柱子和石头他们呀,还有谷子……”
太监小声提醒:“圣上,就是那五个留在宫里陪公主玩的小孩。”
“哦,朕记得蓝衣一方是城卫营,公主说送就送过去吧,让他们好好教教。”
“是,奴才回宫了就去安排。”
宋君极点头,走近马车的时候,视线里出现了一抹显眼的靛蓝色身影,突然又想起个事,停下脚步,问:“听说贵京新来的一位富商开了家专做海产的酒楼,开业了吗?”
太监也不太清楚,道:“奴才马上差人去打听。”
宋君极说:“嗯,若是开业了,今晚朕和公主就去那吃了晚饭再回。”
皇帝这句不大不小,刚好够人墙外的众商户听到,等他和公主都上了车之后,众人听从太监指令撑着酸麻的膝盖站了起来,复杂的目光都聚集在那位身穿靛蓝色长衫,模样俊朗,笑得意气风发的年轻商人身上。
那是一位来自顺城的富商,他姓章,几个月前在贵京大手一挥,收购了许多家生意低迷的商铺,在房檐上挂着“章”字蓝色大旗,翻新之后上架了大量奇珍异宝,价格高低不等,无论是贵族还是平民都一股脑地被吸引了去,可谓风头大盛。
贵京商户们盘踞本地已久,见到他如此高调地抢占市场,心里头都不舒服,向来排外的贵京商会贿赂了坊安司,不仅每天借着搜查的名义让官兵去他的店里干扰他揽客,还编了一些莫须有的罪名封查了几家生意好的店铺,企图让这位年轻后生知难而退。
谁知道姓章的不声不响,好似没有脾气一样忍下了商会的作恶行为,转身也去花钱贿赂人了。
贵京商人们不会忘记那一天,通往皇宫的官道上也是站着像眼前这样手拿兵器的护卫组成的人墙,只不过中间缓慢穿行的马车上既不是皇帝也不是公主。
而是一车又一车,连绵不绝的金银财宝。
这位姓章的商人,一来就贿赂了整个衡宋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