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加官进爵清吏制 机关算计枉思量(1 / 2)

红楼华彩 肥锅锅 2420 字 9个月前

第73章 加官进爵清吏制 机关算计枉思量

出得朝阳门,行不过十里,遥遥就见一队人马蜿蜒而来。

当先铜锣开道,竖着‘肃静’‘回避’牌子各一对,青旗八面,飞虎旗、杏黄旗、青扇、兵拳、雁翎刀、兽剑、金黄棍、桐棍各二,旗枪四。

另有一标千余挎刀、背火铳的标兵两侧护送,中间簇拥两架车马。当先一架四匹拉车黄骠马高矮、胖瘦如出一辙,内中正是督宪陈宏谋。

待过得一亭,护送标兵原地驻留,只余二百多号人簇拥着车马前行。李惟俭与吴海平不敢怠慢,紧忙闪在路旁躲避。

待那马车经过,李惟俭恭敬作揖,抬眼便见车帘掀开一角,露出内中一五旬开外的封疆大吏,一旁还端坐着忠勇王。

李惟俭目送队伍远去,踯躅着思量良久。那吴海平看得心生艳羡,禁不住说道:“大丈夫当如是啊!”

顿了顿,瞥了李惟俭一眼,吴海平说道:“公子莫急,以公子之才,来日必入得陈督宪青眼。”

逆势而动,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般人物自然让李惟俭心生敬佩。只是他心中很清楚,他与陈宏谋走的是两条路。

陈宏谋要做的是功在当代,而李惟俭图的是利在千秋。他这条路注定毁誉参半,来日不知多少小民倾家荡产,会将李惟俭祖宗十八代尽数骂个遍。可待过上百年,待这片热土挣脱了束缚,打破了三百年魔咒,人们便只会记得他的好儿。

想明此节,李惟俭自失一笑,摇头道:“这话有些早,我不过是个秀才,过了秋闱也不过是个举人,哪里那般容易入得陈督宪青眼?走吧,今儿早些回去,读书,温习功课,总要先过了秋闱再说。”

邢夫人这才想起来,恍然道:“原是她啊,就是不知她口风——”

因是问道:“那到底是何物啊?”

摆下香案,陈宏谋跪地接旨,戴权展开圣旨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自古圣贤治国,皆赖英才辅翼。有功于国,得信于民者,实国家之栋梁。咨尔吏部尚书陈宏谋,才德兼备,经世致用。特晋东极殿大学士,赐宅邸一座,金千两……钦此!”

司棋嗫嚅着应下。

邢夫人面上一怔:“迎春?前一阵子她不是去见过俭哥儿两回吗?”

邢夫人闻弦知雅意,心道什么伺候二姑娘,这分明是奔着当通房丫鬟去的。她笑着也不揭破,思量着撸向衣袖中的手腕。转而又停下,说道:“你且稍待。”

司棋心中好一阵无语,本想借邢夫人来促成此事,不想事到临头邢夫人万事不沾,反倒推到了自己头上。到得此节,也不由她不应承。

司棋在一旁候了半晌,总算捱到探春走了,这才凑到迎春身旁道:“二姑娘,我方才想着,这些时日姑娘总去叨扰人家俭四爷,不若寻个由头,也回请俭四爷一番?”

邢夫人早前只道李惟俭发迹了,可发成什么情形却知晓的并不确切。昨儿大老爷回府,喝多了酒吐口,说那俭哥儿如今的一成股子,放出去少说值三百五十万两银钱!

邢夫人咋舌不已。三百五十万两啊,天可怜见,她出嫁时家中东拼西凑,花光了家底儿,这才凑了八千两银子。饶是如此,过后儿大老爷贾赦还总嫌弃邢家寒酸。

几个丫鬟、婆子退下,邢夫人扯着司棋道:“你方才可是有话儿?”

方才匆匆一瞥,忠勇王已然瞥见了李惟俭。待车帘落下,忠勇王就道:“天官,那少年天官须得留意了。”

因是这才为二姑娘的事儿这般焦急……也算是曲线救国了。

因着李惟俭的缘故,东跨院儿大老爷一家子非但买了便宜股子,还牵线搭桥赚了不少好处。于是大老爷贾赦这阵子出手极为阔绰,邢夫人小意逢迎之下,竟也得了一副头面儿首饰。

有道是:事不密则失其身,人不密则失其臣。邢夫人虽不知此言,却也大抵知晓内中道理。

“嗯?”

“水塔。”

司棋思忖了下,张口欲言,却瞥见一旁的丫鬟婆子,又生生止住。邢夫人瞥见其神色,看向左右道:“你们且先退下,我与司棋说说话儿。”

这清吏治也就罢了,要命的是清积欠!一时间朝中熙熙攘攘,闹出好多事端,这且按下不提。

听得司棋如此说,邢夫人顿时气恼起来:“你也不提点着些,怎么能任由二姑娘这般不晓事儿?”

司棋道:“奴婢说得嘴皮子起茧子了,奈何二姑娘就是那个性儿。催急了连话儿都不与我说呢。”

须臾光景,王善保家的来了,邢夫人耐着性子与其扯了几句闲篇,这才打发了丫鬟,压低声音将方才的事儿说了出来。

探春年岁还小,连女四书还不曾通读过,寻常语句不会润色,那英雄豪杰的言语,她却是信手拈来。

司棋就笑着说道:“哪里不好了?姑娘可思量着,如今俭四爷起了势,这外间不知多少好人家的姑娘要寻俭四爷做良配呢。姑娘若再不紧着些,只怕事后便要追悔莫及呢。”

司棋沉吟着不言语,邢夫人忽而记起前阵子大老爷贾赦泡制的那药酒来。因是说道:“是不是外间有那药,掺在酒里,喝了必会乱性?”

“哦?”陈宏谋心道,这莫非是哪家的勋贵子弟?

司棋退下,邢夫人思忖了下,又命人叫来了王善保家的。给俭哥儿下药须得司棋想法子,可这药总要邢夫人想办法。

她心生气恼,恨不得取而代之,奈何她到底只是个丫鬟,不能行此越俎代庖之事。思来想去,这日得空儿便去寻了邢夫人。

“水塔?”

“赏你的,拿着就是了。”邢夫人道:“此事我不好出面,还得你在此中张罗。”

这般道理迎春自然也是知晓,如今被司棋点破,二姑娘心中一紧。可偏生她是个没主意的,半晌只道:“我,我也不知……不若去问过大太太?”

这王善保家的也不是个良善的,闻言暗自思量,只摇头说难办。

陈宏谋拱手应下,随即重新上车,队伍进得朝阳门,朝着圣人赐下的宅邸行去。

司棋蹙眉道:“见是见过了,可每回都好似木头一般杵着,便是说话儿也只说润色话本子的事儿,剩下的都是三姑娘在言语。”

宣麻拜相,讲究三辞三让。是以戴权也不以为忤,笑吟吟收了圣旨,说道:“陈天官,驿馆只怕刻下人满为患,不若陈天官还是先行入住圣人赐下的宅邸吧?”

“如此就好。”

王善保家的没口子应下,转头回了府邸,却将此事忘了个一干二净,只寻了一坛桂花酿,将那一包近二两的药粉尽数倒入,转头儿又送去了司棋处。

将那一坛桂花酿藏好,司棋转入西厢去伺候二姑娘迎春。这会子迎春正与探春聚在一处,二人低声商议着,润色着李惟俭的话本子。

因着早有传闻说今日陈宏谋入京师,是以朝阳门大街两侧早已挤满了围观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