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卡妮抿抿唇,苦笑道:“哎,要是十年前我的想法和你一样就好了,可我却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就因为这样,差点成了须弥城商贩的公敌。
要不是伊克巴尔本人出面,表示自己愿意接受各方意见,我的酒店几乎要开不下去。”
“愿意接受意见?那不是和他的艺术主张相悖吗?”
鲁卡妮摇摇头:“原话是:‘愿意接受各方意见,但我绝对不改’。他的作品不是没有争议,起码他设计的璃月建筑璃月人都不喜欢。
可我们须弥人喜欢啊,当初看到他在璃月传统木结构建筑的墙壁上添加一条浮雕装饰带,并贴上金箔的时候我仿佛看到了美神陨落。
只是不少人都喜欢他雕刻的精致的浮雕群,或者是金箔,那栋建筑现在的确出名,它的拥有者十年如一日的喜爱它,我也十年如一日地认为这是对艺术的亵渎。
然后他的追随者说,我会这么固执是因为我的审美被教令院带偏了。璃月人谴责他滥用璃月元素的行为时,他们又说他的艺术是他个人的艺术并非璃月艺术。令人费解,既然如此又为什么非要把主体建筑设计成璃月建筑的样式?
他提出的理念我也不敢苟同,人不用接受审美教育?相信天生的直觉?那绝对会演变成灾难。”
“不管他有意无意,他在创造一种新的艺术流派,并吸引了一批追随者,这样下去说不定会引发一场新的思潮。也就是说,要评价他的艺术和主张起码要等到几百年后了。”
哈罗尔特说。
按照二十一世纪的艺术理念,评价艺术作品和艺术思想就要将它们放入大背景之下,并且要看它们对后世的影响。
可不管从心理学角度,还是从艺术接受论出发,这位“伊克巴尔师”的主张都是错误的。
因为九岁以下的儿童不具备审美能力,没有接受过正常审美教育的人会有对艺术作品的偏好,就像有人天生喜欢香菜,有人天生不喜欢香菜,但这不代表他们能从造型、内涵等角度欣赏艺术作品。
如果他们能,那代表他们已经接受了审美教育。
这些东西在二十一世纪都有成册的归纳,不少艺术家和心理学家都研究过这部分理念,伊克巴尔的艺术主张在须弥盛行其实很大程度上源于他将一些概念杂糅,这就导致他在解释一些东西的时候无意间将两种概念偷换了。
因为艺术理论的缺乏,卡维会掉进这个陷阱当中一点也不奇怪。
很多年后,哈罗尔特用随意的口吻问卡维:“学长,当初你是怎么想通的?”
卡维挠了挠后脑勺,不太好意思地说:“我当时真的感觉快要崩溃了,可是突然听到了艾尔海森的声音。
我一下就想通了,这不是有个天生不懂美的人吗?怎么能说审美能力是天生的呢?要我承认艾尔海森的艺术直觉比我更敏锐,不如一剑杀了我。”
...确实,找个反例是推翻一个理论的最简单方法。
谢谢你,艾尔海森。
“我不能欣赏那位伊克巴尔的作品,可是这不代表别人不能欣赏我的作品吧?起码你和艾尔海森都挺喜欢我做的打字机和自行车的,还有我的其他雇主...有人喜欢,就是说我的审美没有跑偏,我是这么认为的。
虽然每次交流的过程都不怎么让人愉快,但最终大家都很满意,所以说,我只要努力创作出更多让我自己和你们都满意的作品就好了。
这么一想,心情瞬间就好了,神之眼也就在那时突然出现了,我觉得以后还会越来越好的。”卡维笑着将神之眼举到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