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想去找兴宗和柱子的,但是一想到他们这个点儿多半正在地里干活,
还是等晚上放学后再去找他们吧。
这会日头正盛,包国维在房荫下背对着庭院侧躺着休息,迷迷糊糊、半睡半醒之间,
他似乎听到了身后有什么动静,
立马翻身回头查看,
什么也没有!
包国维琢磨着是不是上午上课太辛苦出现幻觉了,
于是又回身继续睡觉,这会提高了警惕,立着耳朵听着庭院里的动静。
可听了大半天都没有听到啥,
或许是自己太紧张了吧,他揉了揉脸,继续睡觉。
正睡得香甜之际,包国维又听到一阵“咕咕咕”的声音,
“这谁家又在装修呢?还让不让人睡觉啊”,他小声嘟囔着,
包国维侧躺着轻轻揉了揉眼睛,这才发现自己还在这边,装修啥的都是在做梦,
可能是太想家了,这直接梦回现代了。
“咕咕咕”,声音还在!
包国维侧躺着浑身不敢动,这刘家老宅,怕不是有东西哦?
几十年没人住了,有点啥东西好像也是正常,
他犹豫半天,这期间后便的咕咕咕的声音一直传来。
于是包国维牙一咬,心一横,这大中午的,阳气最足的时候,
管你什么妖魔鬼怪!在我这个绝对的唯物主义战士面前统统都是纸老虎,
他猛一翻身,
“啊太上老君玉皇大帝观音菩萨如来佛昊天上帝真主耶稣附我身!”
“急急如律令!”
包国维一连串咒语念了出去后才敢睁眼。
庭院里一切如常,
只有一个小女孩坐在地上,用包国维上午上课的石块在地下比划着什么,石块在地上摩擦的声音就是咕咕咕的。
原来如此,
包国维吐了一口气,他就说嘛,这哪有什么东西嘛,封建迷信要不得!
他走了过去,细细打量着那小女孩。
那小女孩正背对着包国维坐在地上,专心致志地拿着石块写着上午他教的那几个字,
包国维悄悄伸头望去,虽然字写的歪歪斜斜的,但是看得出她写得非常认真。
那小姑娘穿着一件破旧的棉衣,衣服已经打上了许多新的补丁,但仍然无法掩盖它的陈旧。她的小脚丫光着,脚底沾满了泥土,在这大冷的天,她似乎毫不在意。
包国维轻轻拍了拍那小姑娘,她浑身一怔,颤抖着肩膀缓缓回过头来,
见到身后那位先生发现了她,
清澈的眼神里已经蒙上了一层恐惧,
打着颤音结结巴巴的说道:
“对,对,,,对不起,我以为里面没人了”
“我,,不是,,不是偷东西的”
“别打我,求求你,,,别打我!”
这时包国维才发现,这小姑娘看起来只有七八岁,
她的眼睛很大,睫毛很长,
脸上沾满了灰尘和泥土,
身上的衣襟已经磨损,但依然挂在她瘦弱的身体上,
她的头发似乎是被人打理过,梳得很整齐,但是被打乱了一些,头发偏黄
这是营养不良造成的。
她看着包国维一直盯着她,以为是这位先生生气了,
连连摇着小手求饶,带着哭腔重复道
“对不起!”
“对不起!”
“我再也不敢了!”
这时候包国维才发现,她的手上甚至还有一些冻疮的痕迹,
心里更加心酸。
包国维缓缓蹲下,轻轻握着她那苍白的小手,极力控制着自己的语气,
轻轻说道
“放心,我不会打你”
“我也没有生气,听话,乖!”
“你是不是也想学识字呀”
那小姑娘见这位年轻的先生说话轻声,笑容敦厚,
恐惧的神色倒是褪了几分,
包国维转身将中午没吃完的两个白面馍馍拿了过来。
她看到包国维手里的馍馍时,眼睛啪的一下就亮了,很快啊!
小姑娘紧紧盯着馍馍,抿着苍白的嘴唇,
看这样子,应该是经常挨饿。
包国维担心她噎到,于是蹲下来一点一点地掰给她吃,
她一点一点地吃着馍馍,他便顺手帮她把头发轻轻梳好。
包国维看着小姑娘吃着吃着,她的眼睛就红了,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包国维,突然就伸出双手环住他的脖子,紧紧抱着。
包国维被这她突然袭击搞得满头疑惑,
耳边只听到小姑娘的呜咽:
“呜呜呜是你吗哥哥,小草根好想你!小草根和姐姐都好想你!”